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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門外的張叔敲門進來,看著書桌前和洽討論文學書法的爺孫倆,眸中有著驚訝,但很快掩飾,低頭出聲:

“老爺,宴會那邊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鬱先生打來電話,說可以準備出門了。”

老爺子抬頭,“讓司機準備吧!我換身衣服就下去了。”

“是。”張叔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林木兮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放下毛筆,直接出聲說道:“爺爺,我能跟你一起去參加壽宴嗎?”

老爺子遲疑了一下,“壽宴場麵大,很亂,不太適合女孩子去,你安生待在家吧!”

外人都不知道有鬱子軒的存在,他要是帶她去了壽宴,不是等同於昭告他添了第七個孫女……

林木兮不悅反駁:“爺爺,正是因為壽宴是大場麵,所以我才想要跟著去見識啊!說來我是您的孫女,這以後要是出去丟了人,那也是丟鬱家的臉啊!”

鬱老爺子:“……”

理是那麼個理,可……。

“再說了,在您生日的當天,我認祖歸宗,有了爺爺奶奶還有這麼一大家子人,是木兮的福分,也是上天給爺爺的禮物呀!您可不能拒絕我給你祝壽的心。”

鬱老爺子被說得有些無奈又好笑,“你呀,別的本事沒有,這嘴巧得很!”

林木兮不悅噘嘴:“您剛才不是還誇我的書法和詩詞好嗎?”

鬱老爺子青白的眉毛一挑,年歲的眼眸中帶了些許的光亮笑意:“這年紀大了,記憶力不行了,說過什麼做過什麼,這轉眼就給模糊了……”

“您呐,這叫耍賴!”

“哈哈哈哈哈……。”

爺孫倆樂著開懷,門突然開了,老太太踏進門檻,臉上也少見的溫和笑意:

“這在門外都聽到你倆的笑聲了,在說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

鬱老爺子頓時收斂了笑意,“沒什麼,我去換身衣服。”

說著,鬱老爺子抬步離開,隻是還沒走幾步,他回過頭來:

“一會你跟著坐我車。”

林木兮點頭應了一聲,老爺子這才離去——

老太太目送著老爺子的身影離開,這才看著桌前正在收拾筆墨的林木兮,上前,看著桌上的幾幅筆墨,有些深意地出聲問道:

“很久沒有聽見老爺子的笑聲了,你這丫頭,怎麼做到的?”

林木兮對上老太太的視線,有些稚嫩清靈的聲線溢出:“我隻是說,我在爺爺生日當天認祖歸宗,是上天送給賀壽爺爺的禮物,他許是開心吧!”

老太太:“……”

別人不知道,她跟了老爺子身邊一輩子,怎麼會不清楚老爺子對於家裏添丁的心思呢!

上天賀壽的禮物?

是啟葉賀壽的禮物吧!

林木兮直直地對老太太的眼睛,眼看著她看著她出神沉默,她猶豫了下,出聲說道:

“奶奶,佛堂供奉的香火常年不滅,佛堂又不通風,您長期呆在佛堂,很容易染上頭疼胸悶的毛病,木兮覺得,對佛祖最重要的是心誠,這香燭,以後還是免了的好吧!要不然,你因心掛佛祖而傷了身體,豈不是給佛祖添了罪過?”

老太太身子一僵,完全沒有意想到一個十二歲的孩子竟然會說出如此得體的一番話來。

且句句真切實意,那眼中,滿滿的都是關懷之意,著實讓人感動。

老太太眸中有些光亮,她伸手拉著林木兮的小手,突然之間有點明白老爺子此前為何那般開懷了。

“你這孩子呀!會疼人,很好,很好!”

這麼多年來,她是第一個勸她斷了佛堂香火,而不是讓她別跪佛祖的子孫。

這人心呐,誰是真情,誰是假意,體會的真真的!

“你也下去換身衣服吧!晚上來的貴賓都是大人物,可別給鬱家丟了臉麵。”

林木兮乖巧點頭,在老太太的目視下,離開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