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啟葉之前要了林木兮隔壁的房間,平時袁青為了方便照顧,就住了進去,這次鬱啟葉回來,袁青自然是要挪窩的。
知道鬱啟葉要回來住,從醫院出發前他就打電話給家裏的傭人換了嶄新的床單,重新打掃了一遍。
隻是剛走到門口的時候,林木兮拉住鬱啟葉:“七爺,你身上有傷,我不能任性無理占了大床,今兒我睡這屋。”
她說得特別大義炳然,豪氣犧牲。
鬱啟葉直接拒絕:“不用。”
他嫌她房間不幹淨。
尤其是那張床。
原本他特地訂做的梨花木床,自從知道她在床上吃東西之後,徹底對它失去了興趣。
林木兮以為鬱啟葉不好意思,乖巧笑著:“沒事沒事,我委屈一天沒關係。”
說著,不等鬱啟葉再拒絕,她從背後推著他挪到了隔壁房間門前,硬是將他推了進去——
袁青站在原地,突然有種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跟上去的糾結和猶豫。
之前他可是從來沒有這種顧忌的,畢竟他要確定自己要在七爺的三步範圍內,保證能及時知道七爺的需求……。
正當他內心活躍著,屋內的林木兮傳來一聲喊:“袁青哥哥,把藥拿進來。”
他這才回神,想起藥還在車裏,應了一聲之後,連忙掉頭去拿藥了。
醫生囑咐他胸口的紗布和藥每天都要一換,一是保證愈合,二是讓傷口透氣保證幹爽。
袁青把藥拿來之後,下意識的想要幫著換藥,卻被林木兮大眼這麼一瞪,邁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有點拘謹可憐,拿了桌上的茶壺:
“七爺,我我我出去換壺開水。”
袁青連忙出了房門,站在門口看了一眼身後的雕花木門,心底升起一抹悲涼之意。
他跟七爺在部隊幾年一路過來,似仆似友,他給自己的定義是助手,這下好了,徹底淪為倆人的奴仆了。
房內,鬱啟葉看著林木兮伸過來的手,眉頭一蹙:“我自己可以。”
“別,你不是說這是人情債嘛,我這人不喜歡欠債,能幫到您一點,我心裏也就舒坦心安幾分了。”
“…。”
倒貼了他三十多萬,幫忙換藥就抵消了,她可真會做生意。
林木兮拆紗布的手有些笨拙,她從來沒幹過伺候人的活計,可此刻是真心感謝鬱啟葉的照顧和幫助,盡量小心別弄疼他了……
“你的手好涼。”
鬱啟葉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拆紗布時,她的指尖無意觸碰到他的肌膚,那觸感,就像是冰塊碰了一下皮膚似的。
這五月入夏的天,她的手那般涼,是不是生病了?
林木兮不以為然,手上的動作沒停:“可能是我身子天性寒涼,既沒生病也沒不適,一會洗個熱水澡就好了。”
如此,鬱啟葉也就沒再多說了。
紗布拆掉之後,林木兮拿酒精擦拭了一下傷口周圍的部位,上了一點藥,隨後拿著紗布開始毫無規律的纏繞——
鬱啟葉看著身邊圍著她轉圈的林木兮,眸中冷漠稍稍散去了些,隻剩下溫和平靜。
在這個家,這個世上,隻有老爺子才對他有幾分真心。
他從來沒去刻意想對一個人好,也沒感受到除了老爺子之外還有人的好。
他有點不適應,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