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是一種重要的表達。父母要鼓勵孩子“即興”寫下自己的想法,不必在乎語法和拚寫問題。
請看一位母親的敘述:兒子從上二年級開始,按老師要求寫周記。剛開始,真是不倫不類,連流水賬都寫不利索。我看了每每又勾又改,幫他整理一番,整理的結果自然是他的周記被老師誇讚。
可兒子並不領情,總認為我對他吹毛求疵。我想俗話說外來的和尚會念經,兒子莫不是犯了這種意識上的錯覺,幹脆報個作文啟蒙班,學去吧。
兒子開始很不情願。聽了一堂課後突然宣布這個班好玩。我去聽,細一打聽敢情是老師采用趣味教學方式,堂堂課講故事,不過講故事的代價是臨下課時老師會單講一個故事梗概,請同學們按自己的想法補充內容,當然我看了兩次兒子的作文作業,個別的有明顯錯誤的,也沒能糾正,反而都打著大大的5分。我又開始自作多情了,每每兒子寫作文時我就站旁邊指點一二,兒子呢,照樣頗不耐煩。有一天兒子回來很得意地宣布,自己的作文被老師當範文了,題目是《媽媽教我寫作文》,摘抄如下:
我媽媽是一家小報的編輯,聽說是專門給人改作文的。
我上二年級的時候,學校有了作文課,每次我寫完,媽媽都要先替我看一遍。一邊看一邊挑毛病:這加點細節,這用詞不準,這缺乏自己的看法。至於什麼叫細節,什麼叫看法可就不管了。
我煩了,不聽媽媽的。媽媽給我報了個作文班。真奇怪,我寫的作文總能得5分,老師還誇我不錯呢。
我老是想:媽媽說我不好的作文,還能得5分,肯定是媽媽說錯了。那媽媽是怎麼給別人改作文的呢?她要是老給別人改錯了,她們的領導批不批評她?
我邊看邊笑,覺得兒子這篇作文確實不錯,最起碼文通句順,寫出自己的感情來了。
不過,要細琢磨兒子這篇東西,我想我這種教學法是不是有點欲速則不達呢?從那天開始,我對兒子的作文都是等老師閱後再作評點,美其名曰:讓你們老師了解你真正的水平。對此,兒子並無異議,反而悄悄地議論:我媽對我的作文放手了。
用寫作來表達自己的想法是對孩子的思想和語言背景的最終檢驗。如果想成為一位文章作者:①必須懂得並能將信息和想法綜合起來;②組織出原始的陳述內容;③找到正確的語句;④將內容按順序排列起來;⑤這些想法要在頭腦中保持足夠長時間以便將它們寫在紙上。孩子是否有能力完成這樣複雜的練習取決於3個因素:對想法的理解,語言的表達,還有基本寫作技巧。
孩子們最開始是寫一些自己的經驗,再後寫一些想象中的故事、詩歌和“評注性文章”。一個孩子如果不能輕鬆地口述一件事,往往在試圖寫下它時也會發生困難。學校裏的教學是不可能彌補孩子成長環境中的語言缺陷的。
我國當代著名文學家、教育家葉聖陶有3個孩子,一個叫至善,一個叫至美,最小的叫至誠,都小有名氣。說起葉老對孩子的寫作訓練,對父母們很有啟示。
一天,吃罷晚飯,葉聖陶戴上老花鏡,坐下來開始給孩子改文章。至善、至美和至誠兄妹3人,各居桌子的一邊,眼睛盯住父親手裏的筆尖兒,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指責、爭辯。父親並不責怪他們,說是改文章,實際上是和孩子們商量著共同措辭,提煉思想。
葉聖陶給孩子改文章不像老師那樣在文章上畫畫改改,而是邊看邊問:這兒多了些什麼,少了些什麼,能不能換一個比較恰當的詞兒?把詞兒調動一下,把句式改變一下,是不是好些?……遇到他不明白的地方,還要問孩子:原本是怎樣想的,究竟想清楚了沒有?為什麼表達不出來?怎樣才能把要說的意思說明白?有時候,至善、至美他們讓父親指出了可笑的謬誤,孩子們就盡情地笑起來。每改完一段,父親就朗誦一遍,看語氣是否順當,孩子們也就跟著父親默誦。
父親循循善誘,孩子們自然進步很快。兄妹3人很小的時候,他們的文章就得到朱自清、宋雲彬的好評,出版社還出版了他們的習作《花尊》和《三葉》,宋雲彬和朱自清分別為兩本集子寫了序。
在美國一家普通的幼兒園。剛剛入園的孩子被老師帶進孩子園圖書館,很隨便地坐在地毯上,接受他們的人生第一課。一位孩子園圖書館的老師微笑著走過來,她的背後是滿架滿架的圖書。“孩子們,我來給你們講個故事好不好?”“好!”孩子們答道。於是老師從書架上抽下一本書,講一個很淺顯的童話。“孩子們,”老師講完故事後說,“這個故事就寫在這本書中,這本書是一個作家寫的,你們長大了,也一樣能寫這樣的書。”老師停頓了一下,接著問:“哪一位小朋友也能來給大家講一個故事?”一位小朋友立即站起來,說:“我有一個爸爸,還有一個媽媽,還有我……”幼稚的童聲在廳中回蕩。然而,教師卻用一張十分好的紙,很認真、很工整地把這個語無倫次的故事記錄了下來。“下麵,”老師說,“哪位小朋友來給這個故事配個插圖呢?”又一位小朋友站了起來,畫一個“爸爸”,畫一個“媽媽”,再畫一個“我”,當然畫得很不像樣子。但老師同樣很認真地把它接過來,附在那一頁故事的後麵,然後取出一張精美的封皮紙,把它們裝訂在一起。封麵上,寫上作者的姓名,插圖者的姓名,“出版”的年、月、日。老師把這本“書”高高地舉起來:“孩子,瞧,這是你寫的第一本書。孩子們,寫書並不難,你們還小,所以隻能寫這種小書;但是你們長大了,你們就能寫大書,就能成為偉大的人物。”人生第一課結束了,在不知不覺之中,孩子受到了某種“灌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