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樓猛地睜開眼,轉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黑影,今晚的月光很足,勾勒出少年俊逸的側臉,他像是睡著了,鼻息輕緩,麵容柔和。

但是……

“就算將軍府的廁所不能上,你也犯不著來我這解決吧。”

緊挨在身邊的少年沒有睜眼,而是動了動身體,把白樓往裏麵擠了擠,再擠了擠,感覺到白樓翻身要起來,他幹脆伸手一撈,整個人壓到她身上,雙手撐在白樓耳邊,整個過程都沒睜眼。

白樓揉揉眉心:“有事說事。”

少年嘟起嘴,肩膀一點一點往下壓。

窗外一輪明月便如被蠶食般一點一點覆上了黑影,而後又隨著黑影的移動顯出來,兩人的鼻尖還有一寸不到的距離。

少年突然睜開眼,異色的瞳孔上是一抹幽光。

“你是上麵派來試探我的?”少年正是亙紀麟,隻是這時的他不再是那個冒冒失失使人咬牙切齒又奈何不了的男孩,而是一臉嚴肅的,自內而外散發出一種凜然氣息的九皇子。

白樓歎氣,他果然沒忘記自己當時脫口而出的話,本來隻想拿來做個交易,讓他將那包首飾還給自己的,哪想到觸到人黴頭了,果然是禍從口出麼,可現在這個問題拿出來叫她怎麼回答?

這個世界其實是一本書,我隻是提前看過書裏麵的內容?說不定會被當成怪物拖出去燒死。

我是先知,能將西溟國這幾年來的大運勢細數出來?這話要是說出去估計會惹來不少殺身之禍。

白樓推著他坐起來,一臉無奈道:“你想多了,我不過是個弱女子,隻求一處安生之地罷了。”她本想說在亂世之地求安穩,可眼下顯然時機未至。

亙紀麟臉色微沉,看來她還是不想說,雖然他並不是很想知道問題的答案,但想不想知道是一回事,白樓說與不說又是另一回事,他敢肯定白樓現在並不信任他,這個認知讓他很不爽。

而不爽的後果就是再將她壓回去,帶著滿身戾氣欺身上去,夜間微涼的風從窗口吹進來,亙紀麟拇指略微忄青色的摩挲著白樓的唇,描摹著那道淡薄的弧線,指尖頂開了唇瓣,在牙關上微微施力。

白樓忽然動了動,雙手摸上他的腰側,鳳目閃過一絲笑意,然後……

“啊!不要……”

“等等……別用力……”

“輕……輕點……”

夏夜,蟬鳴,偏僻的院落裏整夜都傳出類似不要的聲音。

白樓患了失憶症的消息很快在蕭府傳開了,挺多好奇的都想來看看那隻狐媚子失憶之後是個什麼狀況,卻不想被她的丫鬟給攔在了院門外。

說起來之前的丫鬟已經讓白樓以不懂禮數為由換走了,新來的這個高高瘦瘦,長著一張秀氣的瓜子臉,杏眼睜得大大的,看上去特別的無辜,正是那天被最後留下來抓魚的小丫鬟,白樓給她新取了個名字,紅鯉。

“水月,我們就是好奇,你讓我們進去看看嘛,又不會掉塊肉。”三個曾經和她一塊做事的丫鬟圍著她撒嬌,水月是她之前的名字,大家都叫得習慣了。

紅鯉不善說話,經常被她們耍著玩,第一次見她們這般熱情,還有點不適應,弱弱道:“小姐,小姐說不讓人進來,而且小姐還說……”

“嘖,開口小姐閉口小姐的,搞得真像個什麼大家閨秀似的。”見她不肯,其他人都拉下臉,沒想到當了那狐狸精的貼身丫頭才幾天,架子都擺起來了,還給她們臉色看,可真是氣死人。

紅鯉被她們說慣了,倒不覺得有什麼,可是見她們說起了小姐,還越說越過分,不免有些惱意,忍不住頂了幾句回去,那些丫鬟頓時更氣了,紅鯉以前從來不敢跟她們對著來,更別說頂嘴了,真不知道那狐狸精給她吃了什麼藥,灌了什麼迷魂湯,竟敢這麼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