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為山,地勢險惡,溝壑叢生,遠望去幽穀深不見底,隱隱還透出一股散不去的腥濕味道,若是光憑這些景象,定然會以為這裏是哪處深穀僻嶺,但是抬頭看便會發現,這地方之所以黑得根本看不清天空,不是因為黑夜或者山多,而是根本就沒有露天。
沒錯,這並不是一處宮殿而是是一處幅員遼闊的地下世界,細細聆聽還能聽出山石間滴落的水聲,以及暈開了一片的蕩漾聲,似乎很遠,又似乎很靜,悠悠遠遠的傳過來時,已經變了好幾種音韻,猛的聽起來還像是悠揚的樂曲,這也是白樓剛才為何會以為這裏隻是某處修養娛樂場地的原因。
白樓站在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麼地方,不免再次感歎劇情如脫韁的野馬一去不複返。
地下城,這裏竟是地下城,他們已經發現地下城和皇城之間是有所勾連的了,也就是說,所謂的皇上被人護送回了皇城,實際上就是通過行暗道的方式回來的麼。
也難怪能躲過那麼軍馬的地毯式搜索和探查。
而且剛才亙紀麟也說皇後深受重傷,那麼幾人的行程必定是不快的,加上帶出去的人馬少之又少,回程之路必定萬分艱難。
綜合以上種種因素,安全回歸的方法果然還是隻有一個。
她賭對了,卻也將這個橫貫東西的地宮被發掘出來的時間提前了,這會給曆史造成什麼後果,白樓是不知道,不過可以預料到的是……
三皇子目前距離那個皇位還將會有一大段的路要走。
而現在,引領這代亂世王朝的不是太子,不是三皇子,更不是大皇子,而是那位正真擁有著絕對的實力和絕對魄力的帝王。
本該戰死沙場的西溟王活下來了,本該一根白綾結束自己短暫生命的皇後活下來了,那麼這片土地,還將會畏懼著什麼呢?
“母後說,在聽聞父皇命喪沙場時,她幾欲隨之而去,偏偏在此時,也看到了一封文書,上麵標注了父皇所在的位置。”亙紀麟又靠了過來,長臂一環,將她摟緊懷裏,下巴擱在她頸窩裏,硌得白樓肩膀疼。
“你和我說這些又如何,我現在隻是想見見他們罷了,你帶不帶路,不帶路我走了。”白樓掙不開他,又不敢太大力,剛才雖然隻是餘光,但她還是很清楚的看到了亙紀麟腹上重重包裹的傷口的。
亙紀麟哪肯放她,上下起手的吃了會兒豆腐,掐著白樓發怒的點退開了些,衝遠方揚了揚脖子:“你既然認路,那也一定知道他們現在適合待在什麼地方了,你帶路還是我帶路,這個問題我們需要探討一下。”
……
說是探討,實際上還是亙紀麟一路帶著白樓下了山又上了山,地宮綿延千萬萬裏,其中卻又不少的隱秘洞口通往地麵,因而地方雖暗,氧氣卻十分富足,足以容納幾千萬的人在此地休養生息,加上地間的植被隨著幾百年間的變幻也漸漸的適應了環境成長起來,白樓一路上竟然還發現了不少的可食用植物,以及一些魚類鼠類和穿山甲。
亙紀麟笑眯眯的看著白樓邊走邊折了一些草放在鼻下嗅了嗅,隨後扔進她隨身的罐子裏。
之前的竹罐子已經被改製成了陶罐子,巴掌大小,做的極其精巧,上麵還刻著幾個字,亙紀麟拿過來仔細看了看,沒認出那字體,心情有些不好,打開罐子後,心情更差了。
一群灰褐色的小蟲子正在她剛才放進去的草藥上緩緩蠕動,大口卡巴卡巴的咬著又吐出來,看起來挺歡脫的樣子。
“咳咳,那天的竹筒裏養出來的,可以幫我分辨毒物。”白樓合上蓋子之前瞟了一眼裏麵的蟲寶寶,發現它們在使用了草藥後狀態良好,眼前一亮,趕緊多采了幾把……塞進亙紀麟口袋裏。
亙紀麟就看著她。
白樓拍拍潔白幹淨的衣服,在瞥了眼某人永遠的一身黑。
“別讓父皇等急了,母後是他的命根子,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他遷怒起來損失的也是我們。”亙紀麟嘴角抽了抽,保持微笑的揉了揉白樓的頭,於是白樓就震驚了。
她竟然被亙紀麟拍了頭!雖然他是比自己高兩個頭沒錯,但是他怎麼能拍她的頭!
會變矮的!這副身體現在已經十七了,但是多吃點還是可以往上長長的啊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