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樁聽到想聽的了,便揮手叫人帶張嬤嬤下去,好生看管不可聲張,以免讓碧竹起了疑心。
回到倚紅聽綠,已近戌時三刻,姬樁不待換下衣裳休息,立刻伏在案頭提筆寫信,然後裝好遞給將棋仔細囑咐:“明兒一早,等將軍離府上朝,你去把春困請來。”又轉頭差兕子,“你現在去老爺院裏找更生,讓他務必想辦法找來十三郎,我今晚就見他。”
兕子聽了稍有些顧忌,畢竟夜已深,此刻見個男子傳出去並不好。她站著不動,想說未說,卻被不耐的姬樁斥道,“還不快去!”
將棋和兕子遞了個眼色,拉了拉她的衣袖,兩人退下了。屋裏就剩鶯歌一人,福身道,“奴婢伺候大姑更衣吧。”
坐到菱花鏡前,描眉畫唇,挽垂髻,換了一身出門見客的外袍。姬樁這才坐到了花廳裏,等十三郎來。
父親安插的人自有一套聯絡方式,不一會,果然見兕子領了十三郎進來。姬樁先起身告罪:“這麼晚,恐十三郎已休息,實在叨擾。”
當時宮門早已落鎖,東宮裏太子業已就寢,在床榻中昏昏沉沉將睡未睡時,就聽極輕的一聲翻身,李承恪刹時睜開雙眸。未生跪在門前來報,說縣主府的大姑求見。他立時點了身畔太子妃的睡穴,知曉可有大事,便著衣起身前往縣主府。
李承恪本以為是姬樁有變,一路行來提著一顆心也七上八下,直到看到姬樁安安穩穩坐在花廳裏,才暗暗鬆下一口氣。那張顯得略微嚴肅冷漠的臉上掛上溫笑,走近桌旁施禮道,“大姑找我定是有事,可有什麼需要十三做的?”
姬樁請李承恪坐,又親自斟茶倒水,“想請十三郎幫忙打聽,舅舅是如何知曉縣主府與西湖一事的。”
這是明明白白告訴他,姬樁手握西湖鹽田一份的事了。
李承恪不動聲色地喝了杯茶,笑悠悠著說:“大姑可是有什麼想法?”
姬樁聽罷起身到屋內去了,過一會,手裏拿著個寸許大的青色如意南瓜盒子出來,“十三郎且打開看看。”
李承恪把玩了一會盒子,上下一扭一按動開關,就是一陣香氣襲來。這是洛兒殷,太子妃常用的脂粉,染上那叫一個漂亮。此物可謂千金難求,倒讓姬樁倒了精光,就放著一個字條。
姬樁指著字條道,“這是楚將軍贈與我縣主府的。”
李承恪打開字條,果然是楚襄的字跡:西湖鹽田。
“當日我得了這利,不出幾日便聽文國公府要與我結親。我甚為不解,去將軍府說明隻要給縣主府的利潤的一半,將軍自是未允。所以,我覺得是有人故意把消息漏給了文國公府。”
李承恪狀似不解,“聽聞大姑已抓了一人。”
“不是她,”姬樁搖頭,“她可沒這能耐把此等大事傳給文國公府。”
李承恪頷首,“十三明白了,大姑是懷疑此事恐怕涉及第三勢力?”
姬樁正色道,“正是如此,所以我請十三郎幫我調查此事,相信以您的能力定能辦到。”
“大姑沒懷疑過錢板山?”李承恪問。“錢板山黑白通吃,得了消息不奇怪。”
姬樁笑了笑,指正李承恪,“十三郎忘了,錢板山是想占西湖一腳,隻是他是最近才和齊王、容桓走動頻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