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慧一曲《霓裳》被太子妃讚不絕口,連太子也頻頻點頭稱讚。眾人心裏有數,太子宮中的良娣人選,莫過於蕭明/慧了。
她款擺衣裙,姍姍退下,經過姬樁身邊時,停住腳步,問道:“敢問顧姑娘,預備奉上什麼才藝?”
姬樁搖頭,“姬樁不會什麼,還是不要嫌醜了。”
蕭明/慧笑了笑,還要說什麼,卻被身邊的丫鬟哼了一聲,“原來還有自知之明。”
蕭明/慧佯裝怒斥,“大膽奴婢,平日寵著你,就這般不知規矩?還不向顧姑娘致歉!”
這般惺惺作態,姬樁看著煩,客套製止了,蕭明/慧又歉意一笑,說了兩句,回到自己座位了。
貴女們忙著尋思一會做什麼在太子麵前得麵,倒是沒注意這邊動靜。
鶯歌忍不住忿忿不平,“大姑怎不好好教訓一番?”
兕子接一句,“上不了台麵的東西罷了,不值得大姑費心。”
姬樁點頭,“行了,行了,看看到馮姑娘獻藝了,不知道她畫的是什麼。”
廊下,太監們抬了兩張桌子,並在一處。另有宮女備好筆墨紙硯,才請馮雅詩上得前麵來。
花紅柳綠下,馮雅詩嬌豔堪比牡丹。不同於這張麵容的咄咄逼人,她氣質上更顯溫柔嫻靜。
之前沒人把她放在眼裏,馮賢妃的侄女,進宮是一定的,誰還管她會什麼,卻不料也是個有才的。纖腕有力,下筆有神,不一會就見宣紙上勾勒出一個美人的倩影。
李承恪看的仔細,紙上人穿著富貴,神態慵懶。臥在花叢間,胸前擱著團扇,鵝黃帔耷拉地上。頭頂太陽曬,她竟是躲陽光的,這般美人美景,瞧著眼熟的很。
公子們交頭接耳,這是馮氏女的自畫像麼?不太像,畫中人的氣質與她不同。那是哪個賢妃娘娘?相貌上也不像。難不成是牡丹花神?瞧著周圍都是牡丹國色,這就說得通了。
馮雅詩對切切交談充耳未聞,氣定神閑地落筆,下款。之後要太監呈畫上前,自己拿出帕子拭了拭汗。
李承恪看一眼,叫馬公公把畫合上,放到一邊去了。
“馮氏雅詩,”李承恪說,“你有字號?”
馮雅詩下拜福身,“回殿下好,是臣女在家時起著玩的。”
李承恪吩咐馬公公把案幾上的印章拿來。
靜嫻居士,跟她名字倒相符。“這章不錯,哪刻的?”
馮雅詩說:“是臣女自己刻的。”
此話一處,在座一片嘩然。
本朝雖不拘女子,可到底奉行“女子無才便是德”,因此即便是上京貴女,家中對其的教育泰半是四書五經,知才懂學的也並不多。馮雅詩不但美貌驚人,善琴通畫,連才子們都不一定擅長的刻字印章也懂,實在叫人刮目相看。
兕子問姬樁,“大姑怎知馮姑娘會刻章?”
姬樁想到在跪拜皇上皇後時,馮雅詩曾拿帕子為她拭汗。當時她按下那隻蔥白似的手,卻感覺並不與平常保養得宜的貴女們的柔嫩。那麼,可能馮雅詩在家不受寵愛至凡事皆由自己動手,然而她舉手投足間並不像,便隻能說明她常用刀具一類的東西了。
太師府盤算好的,恐怕要竹籃打水了。姬樁不無感歎,定是縣主冥冥之中保佑,讓她撿了這麼個寶。一會消息傳到馮賢妃耳朵裏,這東宮良娣之位,非馮雅詩莫屬了。
李承恪叫人賜座到齊王邊,這份獨一無二的殊榮,也叫眾位貴女側目,再看向蕭明/慧時便不太當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