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了咬下唇,側首看著她,“我相信剛剛歐sir的話,你並非不理解,而是覺得不能接受。但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訴你,如果不出意外,基本上這起案件就會被判定為,憑現場環境證據來看和相關人員口供證實,死者是跳樓自殺身亡。”
康雅瞳突然就毫不避忌的笑了起來,“溫醫生,你們平時抓捕嫌犯,就是這麼輕率的嗎?且不說二十三樓的監控早在幾天前就壞了,可能會讓凶手有可逞之機,單單是剛剛那個現場就已經很可疑了。你們這樣輕率的辦案,真讓我對你們的工作能力感到質疑!”
我感覺到了康雅瞳說到嘴邊的話欲言又止,我沒有辯駁,而是靜靜的看著她。
康雅瞳被我凝視她卻不言不語的神情,弄得有些緊張了。
我們倆無聲靜默的許久,終究是她沒繃住,先開了口,“……警方想要幫襯金主們顧及企業形象,這我清楚,但這至少可以讓我們低調報案吧,那你現在是什麼意思呢?為了顧及他們所謂的企業形象,連我們賴以遵從的警隊精神,都可以放棄了嘛?”
“可能你會覺得很市儈,但這個社會現實就是這樣,很多時候……我們並沒有這個能力去改變,所以我們隻能夠學會循規蹈矩的遵從這個弱肉強食社會的規則。
說句腹誹人的話,你們現在的頭頭歐sir,也是在十多年的時間不斷學習、深造的過程當中,才弄明白這套所謂的遊戲規則。
凡事,都存在正反兩麵性,你可以用純淨的心,去善待這個社會。
但卻不能隻用純淨的心,去看待這個社會。
……你才剛出來社會,還太年輕了。可能你在警院,學習怎樣做一名刑警時,被人所教授的,自己所接收到的宗旨,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但歐sir想教會你的,誠如我所說,對待很多事情,包括對待罪犯,很多時候,隻一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是不夠的,否則你的犯罪社會學老師,根本不需要教授你刑訊逼供方式方法。”
康雅瞳兩手抓著防護欄杆,“溫醫生,你這是在跟我洗腦嘛?”
我搖頭,“不,我這是在教會你現實,其實在幾年以前,我也曾遇到一起謀殺案。
但是他們非要說這是一起自殺案件,當我提出質疑時,我的上級劈頭蓋臉對我就是一頓批。
經過長時間的推敲,我原本懷揣著一顆赤誠的心,希望能以善看待這個社會的時候,卻發現不盡如人意。
雅瞳,如果你真能在這個競爭激烈的社會,並且在這份崗位堅持下去,其實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要是你能在若幹年後,仍舊保持不忘初心,實話,那就已經夠了。”
康雅瞳被我說得,性子都開始變軟了,“是這樣的麼,溫醫生,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嘛?”
我眨了眨眼睛,“當然。”
康雅瞳的眼眸睜大了些,咬唇一鼓作氣的問道,“那你那個時候,接到的那起……謀殺案,最後有將真凶懲治於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