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為利趨;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嘿嘿,太史公這幾句話還真是說得不錯!”
看著仁和大街上人潮湧動,摩肩接踵揮汗如雨的景象,朱厚照端起酒杯,得意地笑著。
“那是,非有太子爺神機妙算,焉得今日啊?太子,奴才瞧著,今兒才是頭一天,成交的銀子怕不有兩三萬的數目呢!”劉瑾急忙馬屁跟上。後麵幾個自然不敢落後,除了張永之外,個個諛詞如潮,盛讚太子爺不世出的才華。
聽到高興處,朱厚照也不禁飄飄然起來,也不管這幾個粗貨墨水太少用詞不當,笑道:“可都是你們的銀子,放心吧,真要有那麼大的數目,你們隻管交足朝廷的,給夠戶部的,剩下都是你們自己的,我可一個大子兒不要。”
“那哪兒成啊?這要不是太子給咱們一個生發的機會,哪有今日這般好光景?太子高風亮節,咱們做奴才的可不能不懂事兒,嗬嗬!”邱聚搶著撈了一句先。於是大家又急忙點頭:“老邱這話不錯,就該如此,太子爺再大方,也得給奴才們一個知恩圖報的機會啊!”
說得朱厚照心裏熱熱乎乎的,這群老家夥,倒真是沒的說,知冷知熱,貼心無過他們幾個。而且還都是能辦事的,話說籌辦一條商業街,那得死多少腦細胞?自己不過是提了個頭,實打實的差事還是他們去辦,昨日滴水不漏龍顏大悅,今天開張鴻發效果極佳,看來還真不能小瞧了太監的辦事能力,嗯,終有一天,得派他們些大用場!
“太子,再請這邊看!”張永已經打開背後的窗戶,小朱起身走過去一看,他娘的,兔兒山球場也是人山人海啊,歡呼聲一浪接著一浪,原來是球賽也進入了**。
今天看球的和初二初八完全不同,豪門權貴幾乎都不見了,全都是些市井平民,這裏麵又有許多是此前根本沒見過足球的,今天是第一次來觀看。估計是前幾場比賽已經傳的滿城皆知的緣故,這些人看起球來似乎也都明白了些道道,不管是喝彩還是喝罵,都在節骨眼上。
嗬嗬,足球搭台經濟唱戲,或者是經濟搭台足球唱戲,反正是兩樣相得益彰。看球的熱鬧夠了會來逛街,逛街的累了去看球。朱厚照很為自己的計劃感到滿意。這兔兒山成為京城頭號黃金地段的位子是跑不掉了!
小朱一邊吃菜喝酒,一邊笑眯眯地欣賞自己的心血。
“太子,太子!”一直笑看著大家說話,沒怎麼發言的高鳳忽然輕聲叫道。
“嗯,怎麼了?”朱厚照回頭看著高鳳。隻見高鳳不動聲色地眼神朝下麵瞟了瞟,嘴角不為其他七個察覺地遞了個眼色。朱厚照慢慢隨著他目光看過去,心裏突地一下,隻見斜對麵街上,一個年輕人正抱手蹲在路邊,好像很無聊,有很好奇地來回打量著街道和遊人。可不正是小長三麼?
朱厚照扭轉身來笑道:“劉瑾,你們都下去幫我照看照看外麵,回頭上來彙報一下詳細情形。”
劉瑾幾個雖然詫異,但也知道是高公公要單獨跟太子爺說話,他們不明就裏也不敢打聽,急忙應聲下了樓去。反正這棟樓都被東廠和錦衣衛包圍得鐵桶一樣,倒不怕有什麼危險。
待樓上人走得幹幹淨淨,朱厚照問道:“你確定沒看錯?”前天是夜裏,現在是白天,他還不敢十分確定。
“不會錯。”高鳳搖搖頭。他說沒錯就絕對沒錯。
“嗯。”朱厚照稍一沉吟:“去看看牟斌手下誰在,叫兩個身手好的上來。”他考慮一下,還是要暫時避開東廠。話說這事兒連劉瑾他們都不知道,就更不能讓範亨知道了。
高鳳猶豫了一下:“要不老奴自己去吧,把他帶到個僻靜的地方詳加審問——”
朱厚照搖頭道:“不好,你可以暗中跟一下,萬一他們失手你再接上,最好別親自露麵。事情不大,卻不能讓父皇知道了。”
高鳳心知他怕朱佑樘知道自己幾次夜裏偷出皇宮,想想也對,回頭便去樓下找了兩個錦衣衛,俱都是身著便衣,相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那種。一上樓就跪在地上:“臣等叩見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罷了,你們叫什麼名字,什麼職務?”
“啟奏太子,臣叫張彪,現為北鎮撫司千戶。”
“臣叫張魁,現為北鎮撫司千戶。”
“哦,品秩不低啊,怎麼親自上街?”朱厚照不慌不忙問道。反正有高鳳在旁邊盯著那騙子小偷盜賊小長三,倒不怕他跑掉。急吼吼的還顯得自己沉不住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