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後,沒有再向前追擊的謝神策等到了單騎返回的小王。小王身上沾著血,帶著七八匹馬,有一匹戰馬上掛了十九顆滴血的人頭。
“我殺完了......”
謝神策看了眼小王,說道:“如此便按照你說的,現在往東去。”
李閻王頗有深意的看了眼小王,並未說什麼,意思卻很明顯:不要有意外,我盯著你......
之後的兩天時間,謝神策明顯感覺到身後有人在追趕,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
樓大叔一手打造起來的騎兵,如今還跟著的,隻有四十多人,人數少了一半多,戰馬倒是空出許多,腳力方麵不再是難題。隻是吃的仍舊缺乏,而且還要注意給蠱王喂食,這讓謝神策很難受。
我自己都吃不飽,還要放血給你......
兩天前小王追殺那支敗逃的宇文部斥候,無意間透漏了謝神策的身份,隨後有機靈的斥候便用血書將這一信息記了下來,寥寥數語,總之是放在馬鞍裏,將馬匹放走傳了出去。而之後不出意料的,這個消息就越傳越廣,越來越多的宇文部斥候開始往這個方向追了過來。臨到現在,已經完全攻破望山戍堡的宇文狐來不及與宇文邕幹仗,親領一軍,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這個人是一定要殺死的......宇文狐心裏是這樣想的。隻要取了他的首級,不說王儲之位穩固,最不濟也占據優勢了。你宇文邕就算是搶了首功又怎麼樣?老子殺一個謝神策,頂你打下整個黑水郡!
當然,這樣的消息,在宇文狐知道後不久,宇文邕也知道了。
對於這個當初差點殺死自己的人,相比於宇文狐的激動,宇文邕是冷靜的,他沒有親自出擊,隻派了心腹將領前去。這個時候再去爭這個,於宇文邕而言,意義不大。謝衣都已經死了,謝家也將被晉國逐漸的清除出去,一個謝家的非長嫡子,殺不殺記不記功倒顯得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了。隻是這件事兄長表現的很積極,那這邊便表示一下,顯得也重視,不然他一個人玩,大約會覺得挫敗無趣吧......
就這樣想著,宇文邕跟耶律京簡單的通了個戰況,隨後大軍開拔,往下一座城池而去。在他的心中,既然父王是要親征,那麼便要在父王到來之前,打下足夠的晉國領土,作為屯軍的空間。
五天之後,身後足足吊了五百宇文部騎兵的謝神策開始感到壓力。而隨著往東越走越遠,一些消息也漸漸傳了過來。
石城已經破了。如今望山戍堡腹背受敵。宇文邕的大軍已經開拔.......
這一條條的,衝擊著謝神策的大腦,偶在休息的時候與小王李閻王等人議事,這些不算很新的消息,也是他拿來分析局勢的重要依據。
“如今麵臨著的,主要是黑水郡與鐵門關方向的壓力,石城破了,這幾天從潰敗的人還有逃難的商人口中得到的消息,能夠推測出,望山戍堡大概也已經丟了......”
“宇文邕下一個目標,應該是沸水,如果打下沸水,往東能夠策應耶律京,往西......最好是往西了,不要繼續南下,這樣黑水郡的壓力就會小一些......”
“然而南下是必然,最終的目的還是要打通南下柳枝郡的道路,柳枝境內易守難攻的地方不多,而一些地方更是一馬平川,甚至可以繞過一些城池,跳過去打另一座重要點的......廖奏章應該在調兵了,隻是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這個人斤斤計較可以,大局觀並不如何出色,怕就怕他來了又太注重一城一池的得失,反而失了主要。”
“不能說廖奏章的能力問題,反正他的能力也就隻限於五千人的規模。兩部鮮卑的舉國伐晉,不是他一個廖奏章能夠抵擋的......關鍵還要看鐵門關那邊的布置。”
“薑起明顯是將重心放在了拓跋部那邊,這個能夠理解,畢竟鐵門關若失,西北也就完了......隻不過黑水郡若是丟了,鮮卑人過涼城,隻四百裏就能直逼大同,大同若失......山西道也危險了......”
“失了山西道,關外道就孤立了.....或許也沒有那麼快......”
“或許是沒有,但寧無實,不可不思慮。”
幾人分析著這些,麵對如此突然的局勢,當下也實在沒有一個完全的辦法來,如今而言,隻有盡可能將自己的身份宣揚出去,吸引一些人的眼球,以此試圖找到某個突破口。
聊勝於無嘛......
再往東去,一連三天都沒能遇到人,這樣的情況讓謝神策明白,宇文部確實是已經打下石城,也正在進攻沸水。如果事情更惡劣一些,沸水都可能已經被宇文部打下來了。耶律京那邊雖然一直沒有大規模的動作,卻是有條不紊,紮實的很,黑水郡東北,一隻麻雀都飛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