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弘沒有去鄭老頭為他提供的那套房子裏,他此時已經算出,這夥人不隻是對付他,而且鄭老頭應該也處在了危險的邊緣。
郭弘找到一個可以打電話的地方,聯係了鄭老頭,約他馬上到市府廣場,他在雕像那附近等著。
鄭老頭一直在聯係郭弘,卻始終聯係不到他。自紀嘯天出車禍後,他打電話要郭弘到醫院去,但一直等到最後,也沒見郭弘到。
哪知從哪一刻起,他便再也聯係不到他了,早已恢複正常思維的鄭老頭覺得奇怪,他忽然想起聯係了郭弘之後,紀承很快便出去了,按理說,父親死了,兒子豈能輕易離開?這裏麵一定有問題。
聯想到在紀家村的種種情況,鄭老頭不由得開始懷疑這個紀承了。
紀嘯天的追悼會那天,鄭老頭見到了黃汝慶,但是卻沒看到林振邦,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林振邦住院了,似乎病的還不輕。
白如秋那天也意外的出現在追悼會上,這讓鄭老頭感到莫名的恐懼,自從多年前這個女人摻合進來後,他們兄弟幾個都沒什麼好日子過,不僅兄弟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大,而且怪事也越來越多。
這個女人是他們的克星,換句話說,他們兄弟幾個,似乎注定要為這個女人賣命的,雖說現在從表麵上看不出什麼來,但是,紀嘯天的死,紀承在白如秋麵前,臉上表現出的那種不惜出賣家族利益的嘴臉,讓鄭老頭明白,現在是紀嘯天,下一個可能是林振邦,而林振邦之後,便可能是他鄭老頭了。
至於黃汝慶,以他現在的地位來說,可能白如秋還動不了他,但是,將來,誰敢保證呢?假如說白如秋攫取了他們三家的財產之後,無論是財力還是勢力,都將不次於黃汝慶,到那個時候,他一個小小的市長,怕是也奈何不了她,更何況,這個神秘的女人,在風水奇術上,還很有一套,看得出黃汝慶身邊的那位何大師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眼下,隻有一個人可以用來對付白如秋了,這個人便是郭弘。
鄭老頭是個粗人,習武出身,傳統觀念根深蒂固,自然對緣份之說也是深信不疑,他從在山洞醒來的第一天開始,就認定郭弘就是他的貴人,是上天派來他拯救自己的,如今他既然找到了這位貴人,自然會抓住不放,好好利用他來為自己,也為紀林兩家避開這注定會發生的災難。
可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這小子竟然不見了!
鄭老頭站在自家那超大的觀景陽台上,望著燈火通明的都市,竟然有種身在異鄉的感覺,這種感覺是無助的,也是迷惘的,失落的,他覺得自己的心好像空了,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毫無目的在天上飛。
他自幼便是流浪,四處的流浪,養父在臨死之前也沒能告訴他,他究竟是什麼地方的人,他去過很多地方,但每一個地方對他來說,都沒有太大的區別,一樣的陌生,一樣的異地他鄉,一樣的漂泊感。中國人講究葉落歸根,可是,他卻不知自己的根在哪。
想到這些,鄭老頭那蒼老如鬆樹皮的臉上竟有一滴渾濁的淚水滑過,他想到了自己的女兒,正值花季卻遭人糟蹋,女兒是他們夫妻唯一的希望和夢想,沒有了女兒,他們夫妻倆多年打拚積攢下來的家業,還有什麼意義呢?
那個害死女兒的凶手,你毀了我一生的夢想,你毀了我們一家,我老鄭發誓要讓你血債血償!
鄭老頭的牙咬的緊緊的,腮上的肌肉劇烈的抖動著,紀嘯天的死讓他警醒,白如秋已經開始收網了,如果他再不行動,那他將會等不到為女兒報仇的那一天,便會像紀嘯天一樣,莫名的死掉了!
臥室裏傳來妻子細微的一聲哀歎,鄭老頭的心不由顫了一下,她是個好女人,自打跟了自己以後,這個女人一直都是在拚,一個本性溫柔的小姑娘,活生生的給鍛煉成一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最初他跟幾個兄弟一起盜墓的時候,她每天都在擔驚受怕,好不容易到後來,她們有了自己的生意,他又被黃汝慶陷害,這麼些年來,為了支撐這個家,為了完成他年輕時想擁有一間大公司的夢,她受了很多委屈,吃了很多苦,但她無怨無悔,直到今天,她將飯館開成大酒店,又開成連鎖酒店,她在他的麵前,仍是那樣的溫順與體貼,有如當初那個可愛懂事的小姑娘。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把事業與家庭都處理的頭頭是道的女人,卻自從女兒遇害之後,開始變得抑鬱寡歡,一個人獨處的時候,總是以淚洗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