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的冷風肆虐的吹著,揚起落葉漫天飛舞,幹枯的樹枝在風中發出尖銳的哨聲,更加增添了幾分淒涼與悲愴。
郭弘從市府廣場一路飛奔,迎著刺骨的寒風,他跌跌撞撞的向城外跑去,頭也不回的向前奔跑著,直到實在累的跑不動了,才大叫一聲,在一片小樹林麵前的空地上,將身體摔成一個大字形,喘著粗氣瞪著夜空。
淚水從他的眼角處溢出,一股冰涼的感覺由太陽穴至耳旁,不停的帶走他臉上的溫度。他需要這種冰涼來恕罪,雖然他知道這樣其實毫無意義,但他仍不想去擦拭,隻想任由淚水就這麼泛濫的流淌著。
也許龍柏說的對,這些都是黃市長的計謀,實則是誆他去跳崖處祭奠樂樂,然後尋機害他。但是這也恰恰說明,黃市長與師太已經知道了這一切,這夥人心裏那麼痛恨郭弘無意間救出了鄭老頭,又怎麼會輕易放過樂樂?
郭弘是個自由人,無拘無束,又會些道術法術,尚感事情的凶險,更何況那樂樂一個身處尼姑庵內的弱小女子?她的日子相信也好不到哪裏去。這夥人定下計謀假如是真的,但也不代表他們沒有對樂樂下手,說不定她早已經被害了,因為死去的樂樂在這夥人眼裏,恰恰是最好的香餌。
郭弘想起那天在超市門外最後一次遇到樂樂的情形,那天她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但卻又欲言又止,莫非她那個時候便已經開始被師太等人的懷疑了?她說好的還俗卻突然變卦,莫非她受到這夥人的威脅了?如果真的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樂樂便身處危險之中的話,他郭弘又怎麼肯原諒自己,他悔自己的一時衝動做出了令她傷心的事,同時也恨自己竟然連為她卜上一卦都沒有做!如果他稍稍用點心的話,他應該能從樂樂的話裏聽出她的處境的,這異界的人太心黑手毒,他郭弘也是深有體會的,他怎麼就那麼不上心呢?
難道說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沒了?這****的異界簡直比大唐還要凶險百倍千倍!就像紀嘯天一樣,假如自己不介入,興許他還能多活幾天。我究竟是在幫他呢?還是在害他?就算因為自己的介入而害了他,但責任並不完全在自己,至少他兒子紀承應擔的責任更大一些。而樂樂的事就不一樣了,樂樂的死,自己是無論用何種解釋都不能推脫的。郭弘傻傻的想,假如自己那晚不跑到那片山林裏去,不跟樂樂開玩笑,那麼,她肯定不會跟他一起誤入絕壁穀。
究其原因,還是我害了她!郭弘衝夜空痛苦的大喊道。
龍柏和青石都默不作聲,任由郭弘的大腦思來想去,他們知道,此時沉默似金。
龍柏心裏很清楚,來之前郭弘忽然變得瘋癲是他故意在鄭老頭麵前裝的樣子,他這樣做無非是想讓鄭老頭告訴黃市長,郭弘被這個打擊給搞瘋了,不僅如此,這個瘋了的小子還會去祭奠樂樂。
這也就是郭弘所謂的將計就計,他要用自己的命來賭黃市長的陰謀。
但龍柏不知道的是,在此時郭弘的心裏,卻是痛如刀割一般,樂樂是個純真可愛的女孩子,她本善良,心無雜念,可是生活卻不給她順坦,竟然活生生的把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女孩給逼進了空門,年紀輕輕便獨守青燈。遇到郭弘後,心如死灰的她總算對生活又有了新生的渴望,但這渴望的火星僅僅隻是一閃現,便被師太及黃市長等人的無情大雨給澆個通透。
那天她在超市跟自己道別時,心情一定是萬念俱灰的。郭弘呆呆的想道。
歐!歐!歐!身後的山林裏忽然傳來幾聲狼的嚎叫聲,聲音低沉而悠長,回蕩在空中久久不肯散去。
郭弘自幼生活在月瑤穀,對狼一點也不陌生,單從這幾聲嚎叫中他就能夠肯定的判斷出,這是一頭四蹄健壯的成年雄狼,而且是一頭正四處覓食的餓狼,因為在這個季節,這個時間,隻有餓著肚子的狼才會出來。
郭弘轉過身,朝狼嚎聲處望去,但見山林深處似乎亮起了兩盞小綠燈,映著寒夜慘淡的星光,爍爍發亮。
不錯,當初若不是因為遇到狼,樂樂也不會與自己一起跌下山洞,自然也就不會遇到鄭老頭,更沒有這之後的種種。
換句話說,如果當初不是因為遇到狼,也許樂樂早已還俗了,兩個人說不定此時正過著相守相知的快樂生活呢!
你不找上門來,我倒忘了你這個罪魁禍首!郭弘從喉嚨裏發出一句低沉的吼聲,大踏步向山林走去。
青石和龍柏見狀俱是一驚,齊聲問道:“主人,你這是要去幹什麼?”
郭弘低聲哼道:“我要弄死它,免得它再出來害人!你們倆誰也不準出手幫我,我要親手弄死這個禍害!”
青石和龍柏被郭弘低沉的聲音震攝住,都不敢再多勸什麼,隻有暗暗做好準備,以防那頭惡狼傷及主人的肉身。
郭弘迎著綠光走去,嘴裏一邊冷笑道:“狼行天下吃肉,狗行天下****。你是餓狼,我就是狼王!今天我就讓你看看,你如果吃不了我的肉,那我就要吃了你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