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七天過去,殷見深從頭到腳的傷勢已經基本痊愈,他也從七天前的挺屍烤乳豬變成了歡蹦亂跳的大活人。
金條身材恢複也回到了不回春。元寶他媳婦兒珍珠時不時的會追著金條玩一陣,一狼一蛇打的不可開交。最後,不是鍾離媚看不過去了,上前拉架,就是元寶自行把媳婦兒帶走。
總之,不回春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和愜意,這讓鍾離媚十分高興。
八月上旬的一天,鍾離媚一隻手捏著賬冊,另一隻手搭在紅木矮桌上,撥弄著紅瑪瑙的算盤珠子。瑪瑙珠子節奏十足的劈啪作響,撥弄的時候她看也不看,隻時不時的瞄一眼總數。
蓮香最清楚鍾離媚的習慣,對賬的時候,她需要絕對的安靜,因為她會在盲打珠算的同時進行心算,然後跟賬目數字三項比對。此外,她也會把賬目和庫房進出項目一一核對,如果有差錯,便會以朱批標注,命人前去櫃上重新核對,直到盤點無誤為止。
單單對賬這一項做下來,沒有個把月絕對難以完成。外人隻知道岐伯府家大業大,可又有誰知道當家人背後的辛苦。
鍾離媚巴不得他弟弟蒼胥趕緊長大成人,好把家業交出去,否則再這麼下去,她不被累出個好歹,也會少活幾年。
對完西都寶豐錢莊的賬目,她一抬眼居然沒找蓮香的影子,平時這丫頭都寸步不離的跟著自己,今天她是怎麼了?
再一扭臉就看見一道身如玉樹的身影立在榻前,殷見深身著碧色對襟長衫,銀絲雲紋袖口,腰帶上嵌著三塊見寸大小的和田美玉,兩側懸著香袋、玉佩,完美的襯托出他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
看到這裏,鍾離媚突然有片刻的失神,驀然垂下眼眸,不敢再看,他跟殷見清的確有幾分神似,生就一副禍水相。
殷見深哪裏清楚鍾離媚的心思,把托盤擱在矮桌上,笑盈盈的挨著她坐下,“鍾離姑娘,算賬算累了吧?要不要吃點兒點心、喝口茶歇歇?”
“宏王殿下若是大好了,就請擇日出山吧。”鍾離媚由他靠著,放下賬冊,拿起一份文書,不再說話。
誰知,殷見深竟不惱不怒,拿起點心遞到她嘴邊,輕聲說道,“就是因為大好了,小爺才央求寧開陽幫忙做了點心,來犒勞姑娘。”
餘光瞥見他純天然、無公害的小眼神,鼻端縷縷傳來雪蛤酥的香氣,鍾離媚不免有些心動,可仍舊轉過身,不予理睬。
“鍾離姑娘,就算是小爺我借花獻佛,可你跟好吃的又沒仇沒怨,何必為了小爺我苦著自己呢?”殷見深舉著點心靠了過來,鬢角的發絲垂在鍾離媚的耳畔,隨著他的氣息拂動,時不時的掃過她水嫩的臉頰。
鍾離媚微微有些心癢,扭身躲避,誰料殷見深動作更快,再抬眼,正好跟他撞了個正對麵。她眉心微蹙,還是板著臉不說話,暗想,他怎麼這麼粘人,讓人好不頭疼。
“來,嚐一口吧,很好吃的。”殷見深笑望著鍾離媚,她好像被鬼附身似的,竟真的張開了嘴,淺淺的咬了一口。見他不住的看著自己,臉頰一熱,連忙舉起文書把臉遮住。
難得一見鍾離媚褪去淩厲的嬌柔模樣,她臉頰微紅,猶抱琵琶半遮麵似的躲在文書後,堪堪惹人垂憐。殷見深不禁有些貪戀,便壓下文書,把點心又送到了她嘴邊,“還沒吃著餡兒呢,再來一口,就一口。”
誰料鍾離媚鳳眼一瞪,挑眉狠盯了殷見深一眼,劈手奪過點心盤子,冷冷吩咐道,“本姑娘口渴,還不去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