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被夾在當中的鍾離媚明顯臉色一白,蓮香和祝長亭紛紛捂著嘴偷笑,掩門悄悄退了出去。
“那也是你的福氣!”
“反正小爺我不吃虧!”
“大色狼!”
“小胖子!”
鍾離媚頓覺一個腦袋兩個大,捂著耳朵吼了一句,“好了!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
堂上的爭吵戛然而止,立時陷入一片靜默。殷見深狠狠瞪了鍾離霆一眼,便坐了回去。
此刻,鍾離媚也甩開她弟弟,沒好氣的坐進了太師椅,端起茶杯,猛喝了幾口,待氣息平順,方不緊不慢的開了口,“說吧,你又闖了什麼禍?”
鍾離霆撲進她懷裏,瞪著水汪汪的眼睛,撒嬌道,“姐,我想你了!”
“來人,立刻把他給我送回去,關進藏書閣思過,禁足、吃素一個月!”
不等下人進門,鍾離霆扁著嘴,連連告饒,“我趁著二娘睡著的時候,偷偷剪光了二她的頭發。”
“還有呢?”
“在三娘的湯鍋裏下了巴豆。”
“沒了?”
“把四娘的胭脂偷換成了辣椒粉,染了五娘的戲服,倒了六娘的陳年酒膏……”
“就這麼多?”
折騰幾個姨娘對鍾離霆來說,早已經是家常便飯。而且,這在鍾離媚看來,根本就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自己這個弟弟膽子大得很,能讓他躲進不回春的,一定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我偷拿了藥房的鑰匙,砸了虎骨酒。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一不留神把酒壇子給蹬下去了。”
鍾離媚拍指著他的腦門,厲聲斥責,“八十年的虎骨酒啊!你個敗家熊玩意,說砸就給砸了?”
鍾離霆雙手捏著耳珠,蹲在地上,抬眼瞄著姐姐,“被爹知道,會怎麼罰我?”
“罰你這輩子都不許吃肉。”她被氣的胸悶異常,可惜了那壇子上等的虎骨酒!隻想一想,就心疼的直抽抽。
“這麼殘忍啊?”
聽到這裏,殷見深和寧開陽再也忍不住,不約而同的大笑出聲。這熊孩子,跟他姐一樣,天生的吃貨!
“姐,二娘他們說,我不是爹親生的,是從外麵撿回來的?是不是真的?”
聽聞此話,寧開陽臉上的笑意登時凝住,旋即低下頭,輕輕吹散茶霧。
“胡說八道!”鍾離媚拍案而起,直震的手掌生疼。胸口一起一伏,怒氣衝衝的喝道,“你人不大,見天不學好!有那淘氣的功夫,你能不能多看點兒書?”
殷見深意識到她動了真氣,便一個勁兒的給鍾離霆使眼色。
就在他把目光再度轉向鍾離媚的時候,不經意間捕捉到了寧開陽異樣的神色。他是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鍾離霆是個撿眼色的孩子,跪在地上,揪著姐姐的裙擺,可憐兮兮的央求道,“姐,我錯了。我知錯了。你饒了我這回吧。”
“給我跪好了!我不說起來,誰也不許管他!”
鍾離媚最了解她這個弟弟,認罪態度極端良好,但堅決不改。不給他點兒厲害嚐嚐,往後還不捅破了天?
“走吧,咱們吃飯去,誰也不許搭理他!”說著,便招呼寧開陽和殷見深去飯廳。他倆本想說情,剛打算張嘴,就被她吃人的眼色給擋了回去。
“姐,人家知錯了!姐,人家好餓……人家也想吃飯……姐——!”
無論鍾離霆怎麼喊,她就是不予理會。
看著她一個人走的飛快,殷見深忽然覺得她的背影太過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