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獅子兆後腿發力,揚起前蹄,憑空躍過慕連城的頭頂,撲通一聲跳入水中。
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眾人一愣,片刻之後等慕連城吩咐手下搭弓射箭,卻為時已晚,“給我追——!別讓他跑了!”
幽冥殿的人接到命令,不敢怠慢,使出吃奶的力氣搖櫓劃行,奔著殷見深的去向就追了過去。
紅衣女子望著殷見深逐漸遠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剛才連自己都被他糊弄住了。
既然他跑了,現在就輪到自己鬆鬆筋骨了。
紅衣女子攏了攏略顯淩亂的發絲,撣撣衣袖,抬眼問道,“慕連城是吧?”
“正是在下!”
“就是你假借鍾離媚的名義搞出的西都招親?”
“正是。”慕連城被她問的一頭霧水,可又不敢輕舉妄動,便試探著問道,“敢問姑娘高姓?”
“據說,你連續三年向鍾離媚提親,還派了些不男不女的東西混進了不回春?”
“慕某傾慕鍾離姑娘已久。而派人進到不回春,完全是受人所托。”
聽到這裏,慕連城不免暗自好奇,她怎麼會對不回春的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莫非她就是鍾離媚的閨中好友……
“聽說,你的狗也死在了不回春?”
“是鍾離姑娘的寵物不小心……”
紅衣女子揮手打斷慕連城虛偽的說辭,用刀指著他的鼻子喝道,“本姑娘的意思是說,你的狗根本不配死在不回春!”
“姑娘莫非就是……”看清楚她兵刃的一刻,慕連城直覺渾身一陣惡寒,不自覺地步步後退。
“本姑娘就是獨孤無月。我告訴你,誰惹鍾離媚,我殺誰,你聽清了嗎?”
話音未落,慕連城甚至都沒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便被密集的刀光裹住,打的他隻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
幽冥殿的殺手望見自家主子落於下風,紛紛撲上來幫忙。然而,再多的人來幫忙,也隻有送死的份兒。
霎時間,黑衣人三三兩兩被打落水中,血色在船邊慢慢暈開,向四周散布開去。
盡管幽冥殿的殺手忠心可嘉,怎奈渡船太小,無法承受那麼多人的重量,更禁不住玄天刀所發出的戾氣。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慕連城身重數刀,渾身是血,卻仍在做著困獸之鬥。
突然,吱吱嘎嘎幾聲脆響從船底傳來,獨孤無月恍覺腳下不穩,隨著船身左搖右晃。河水從裂縫慢慢溢出,不一會兒便沒過了腳麵。
“船要沉了,當家的快走!”
幾個搖櫓的夥計瞅準時機,虛晃幾招,駕著慕連城跳入水中,隱遁而去。
獨孤無月卻手足無措的定在當場,心立時慌的不成樣子。她不會遊泳,也不是不想學,而是生平最怕與水接觸。
這是她與生俱來的死穴,無論如何都無法克服的恐懼。
“傻站著幹什麼,快把手給我!”
她雙手抱著桅杆,聽見聲音,扭臉望去,眼中的驚慌無處掩藏。殷見深不是走了嗎?他怎麼又回來了?
“快點上來,不然待會兒船沉了,我就救不了你!”
見她嚇傻了似的站在那裏,殷見深心下一急,伸手拉著人就往懷裏帶。
原來他是逃出了弓弩的射程,但剛走到河心就望見紅衣女子與慕連城動上了手。非但如此,幽冥殿的殺手一波一波的撲了上去。
不管她是不是鍾離媚的朋友,都不能讓她枉死在慕連城的手裏。
好巧不巧,等獅子兆鳧水遊回來,剛好趕在船身漏水的緊要關頭。
“這馬擔不了兩個人過河,你上馬,我遊過去!”扶著人在馬背上坐穩,他交代了兩句便一頭紮進了水裏。
水花卷起一陣飛沫,獨孤無月的目光觸及水麵的一刹,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殷見深,水裏有埋伏!”
隻可惜,殷見深跳得太快,而她察覺的太晚。
獅子兆馱著人徑自向對岸遊去,她扭身回望,卻隻看見一抹嫣紅自水下緩緩湧出,猶似一朵血色蓮花在水中綻放,久久沒有人浮出水麵。
“殷見深,你不是要找鍾離媚嗎?你要是死了,我怎麼跟她交代啊!殷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