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劉靖火爆的脾氣,恐怕此刻軍中的執法官已然在趕往西都的路上了。
慕連城這一招確實陰損,幽冥殿的人找不到他的蹤跡,就想方設法打草驚蛇,企圖引蛇出洞。
在他看來,殷見深明知身犯軍法,定然不可能跑回軍中、自投羅網。而此時岐北大營的執法官撒開天網,為了逃脫製裁,他就不得不顯露行藏。
屆時,一旦被他尋到任何蛛絲馬跡,就能將他置於死地。
所以,根本用不著岐伯滌濼親自動手。他乖乖待在竹海反倒安全,一旦逃出去,可就沒什麼好果子吃!
“主人,要是他真有個三長兩短,大小姐萬一舊病複發,那可怎麼好?”
話雖如此,可黑臉漢子還有有些不忍心。五年前的情形,至今曆曆在目,說到底都是一家人,何苦鬧成這樣!
“放心,我不會讓她有事的。”
雖然自己沒有法子將她的心脈修複完整,抱住她的性命卻綽綽有餘。即便是她犯了天大的過錯,自己都不會去計較。
但是對別人,自己可沒那麼寬容,該死的不會活,該殺的絕不手軟。
說話的空當,殷見深已經被兩翼奔襲截殺的刺客團團圍住。
夜色如水,星光明亮,借著微亮的天光,他漸漸看清了形式。
此刻他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濕透,額角的汗珠不住的向下淌。這幫刺客真是難纏,自己到底怎麼才能順利的跑出去呢?
雙方拉來架勢僵持了片刻,在他們出招刺來的一瞬,殷見深突然騰身縱起,雙手雙腳撐著粗壯的竹幹,急速攀上樹梢。
竹體中孔柔韌,但遇到強力便會折斷。他就是要利用這一點,製造混亂,給自己讓出時間,以便逃脫。
但見他單手扯住粗壯的枝葉,飛身回旋,劍鋒橫掃,揮出道道劍氣。
下方的刺客剛要躍上枝頭將其擊殺,不想頭頂接連傳來“哢吧嘩啦”幾聲脆響,粗壯、纖長的竹幹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
見狀,他們紛紛四散奔逃。怎奈波及的範圍太大,不等他們跑出去,已然被砸昏在地。
樹梢上的殷見深立穩身形,三晃兩晃便飛出了竹林的範圍。他且沒有功夫關心那些刺客的死活,眼下逃命才是最要緊的。
誰成想,他前腳落地,後腳就有六名刺客圍了上來。
他們目光陰沉冷峻,周身滿身肅殺之氣,單憑氣息就可以斷定,他們與竹林中的那幫人絕對不是同一夥兒刺客。
少了竹林的掩映,視線明亮了不少,在看清他們臂上徽章的刹那,殷見深猝然出手,招招奪命,毫不留情。
幽冥殿的人好厲害,居然找到這裏來了!慕連城連滌濼都敢得罪,他真是豁出去了!
可惜啊,今晚前有堵路的,後有追兵,小爺得在天亮之前找到門路,且沒工夫跟他們瞎耗!
一時間,竹林內外哀嚎彼起彼伏,慘白的月光與劍光交相輝映,泛起圈圈白光。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六名刺客或死或傷,望風而逃,他們萬沒想到,會栽在一個痞子王爺的手裏。
直到確定再無人來挑釁,殷見深才捂著腰側的傷口,痛苦的跪倒在地,血跡滑落,慢慢進入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