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智海的死和夜雅魚身受重傷徹底激怒了大夏君主,他傾全國之兵攻打殷周,並且放出狂言,隻要劉靖交出殷見深夫婦,就立即退兵。
對於犯境之敵,劉靖向來毫不手軟,調集兵馬在晏然拉開陣勢,準備與大夏一決雌雄。
鍾離媚早在八月初六就帶領狼兵經由武威繞道晏然西側,隱身陡坡背後,預備在大戰之時給大夏來一個措手不及。
殷見深不放心她獨自一人開赴前線,親自提領輕甲衛士和驍騎營策應。
八月初八,劉靖與大夏兵馬在晏然城前的開闊地正麵交鋒,一人多高的金甲盾牌將大軍牢牢護住,金甲盾牌之前擺放著一排用黑布遮擋的高大器物,這令大夏眾將十分疑惑。
岐北大營與己方交戰十幾年,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陣法,難不成是他們為了抵擋犛牛陣才不敢向前,而是躲在了盾牌的後麵?
不僅如此,自從拉開陣勢,劉靖一反常態的沒有下令猛攻,而是不緊不慢的仰望天色。
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他要是怕,就立刻繳械投降,不要在這裏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
想到這裏,號角吹響,一聲令下,大夏兵馬向兩側撤去,閃開一條道路,幾百頭犛牛瘋了似的向殷周的陣營衝殺而來。
清一色的黑色犛牛雙眼圓瞪,憤怒的揚蹄狂奔,它們身重力大,奔跑之間帶起揚沙浮塵,裹挾著濃重的煙塵席卷奔來。
很難想象,如果被它們的蹄子從身上踩踏過去,會是怎樣慘烈的情形。
包括獨孤無月在內的所有將士盡數看傻了眼,此情此景太過令人震撼,讓人由衷的體會到瀕臨死亡的恐懼。
要是麵對麵碰上這麼一群畜生,隻怕誰也會心驚膽戰的不知所措,真是太可怕了!
盡管劉靖也為此忌憚深深,可終究是見慣了大陣仗的統帥,隻見他揮動令旗,罩在器物上的黑布立時被兵士扯下。
黑布落下,兵士迅速躲到金甲盾牌背後。
此時正值晌午,日頭越發的充足,強烈的陽光投射在金甲盾牌上麵,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隨著振聾發聵的犛牛鐵蹄的逼近,劉靖在內的一眾將士盡皆暗暗捏了一把汗。戰車到底能不能擋住犛牛,還是個未知之數,萬一擋不住,金甲盾牌又能不能保住自己人的性命?
埋伏在金甲盾牌之後的刀斧手更是手心冷汗涔涔,卻是透過縫隙緊盯著陣前的情況,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這個時候,鬆懈就等於是送死!
黑甲戰車四周被鐵皮包裹,犬牙交錯的利刃或長或短,最長的至少有六尺,最短處不過一尺半,底端布有絆馬索,鎖鏈上密布鐵蒺藜。
就算犛牛躲得過利刃,也避不開絆馬索,隻要扳倒,就會被鐵蒺藜刺穿,不死也會失去戰鬥力。
它們再凶猛彪悍,也是血肉之軀,要想跟這些鐵家夥硬碰硬,隻會死的更快!
而且犛牛陣有一個巨大的弱點,一旦牛群出發,就無法阻止其迅猛的攻勢。想半途把牛群召回,絕無可能。
所以,當大夏統帥發現不妙、想要把牛群撤回的時候,才恍覺竟是沒有一點兒辦法。
領頭的犛牛不顧一切的撞上了黑甲戰車,中途不少的犛牛因為刺眼的日光而更加憤怒,絲毫沒把首領的遭遇放在心上,於是乎,犛牛前赴後繼的衝鋒陷陣,卻是無一例外的被黑甲戰車擋住了去路。
一時間,肉體和金屬的碰撞和哀嚎聲此起彼伏,一頭有一頭的犛牛跌落在地,沉重的身軀在倒地的一瞬,砸起拂塵揚沙,沉悶的聲音仿佛在訴說著它們似有不甘的心聲。
半個時辰過去,黑甲戰車前血肉模糊,鮮血淋漓的場景令將士愕然。
幾百頭犛牛死的死,傷的傷,隻有少部分知難而退、四散奔逃,跑回大夏陣營的更是少之又少。
劉靖見狀大喜,急忙命人給鍾離媚發出信號,讓她立刻配合大部隊進行突襲包抄。
大夏統帥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失敗,他無法忍受戰無不勝的犛牛陣居然被人輕易攻破。就算沒有了犛牛,他的軍隊也一樣可以稱霸西北。
抱著這樣悲憤和自信的情緒,他揮動戰刀,十數萬人馬聽命而動,叫喊著拚殺襲來。
見到號令烽煙,鍾離媚叩打響哨,兩百頭大狼齊刷刷站起身,抖抖皮毛,嚴陣以待。
“嗷——!”元寶仰天長嘯,帶領同伴向山下俯衝而去。
“你不能去!”她剛要下山,便被殷見深扯了回去,“我會把它們帶回來,你等在這裏,哪兒也不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