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到自己的營帳,必須要經過殷見清的住處。鍾離媚拉著殷見深還沒走到門口,廉頌便抻著懶腰走了出來。
殷見深明顯見他眼前掠過一重晶亮,朝著自家媳婦就迎了上來,“秋啊,他這是怎麼了?”
“被蚊子給咬了,估計是有些過敏。”鍾離媚回頭瞟了一眼那張分不清是誰的豬頭,默默歎了口氣,真是有夠糟心!
廉頌湊到近前,望了望,十分熱情的說道,“南詔蚊蟲多,我這兒有藥膏,你等著,我給你拿去!”
“唉……”她本想阻止,人家早已扭頭跑了進去。
殷見深老大不願意的拽了拽她的腕子,低聲嘟囔著,“我不用他的藥,給了也白給!”
“你還說!給我閉嘴!”
臉腫的已然看不見了鼻梁,他還好意思嫌這嫌那!明明知道自己對蚊子叮咬過敏,還敢睡在外頭,真是沒心沒肺的可以!
不知道腫的太厲害會影響視力和聽覺嗎?搞不好還會燒壞了腦子。
本來就不怎麼聰明,又愛犯擰,要是再被燒出個好歹,那真就笨死了!
“我都已經這樣了,你還嫌我……”殷見深說了沒兩句,便再也說不下去,腮幫子腫的把嘴擠到了一處,即便想張嘴說話,也說不全乎。
要不要再丟臉一點?自己不就吃了個醋嗎?至於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嗎?
蒼天大地老天爺,不帶這麼整人的!
殷見清聽見動靜也更在廉頌身後走了出來,要不是見他跟鍾離媚手拉手,簡直不敢認那人是誰?
半宿不見,他怎麼就腫了呢?臉腫了,手也腫了,他這是怎麼了?
“三弟,你怎麼了?”
“一看就是被蚊子咬了,過敏唄!”廉頌把藥瓶塞進鍾離媚手裏,低聲叮囑道,“一定得給他用這個藥膏,別的不管用的!我沒有開玩笑,說的很認真的!”
她接過藥瓶,抬眼端詳著他略顯異樣的神色,忽然明白了些什麼,但見她狠狠跺了廉頌一腳,“那我可真要謝謝你了啊!”
個死小子,就知道他不會輕易放過對他不友善的人!
可好歹殷見深是自己的相公,他還敢開這種玩笑!萬一自己當成蚊子叮咬過敏給治了,用錯了藥,鬧出人命,那可怎麼辦?
管他是替殷見清打抱不平,還是看殷見深不順眼,他這次做的都太過了!
殷見深也看的迷糊,自家媳婦怎麼突然轉了性,也跟自己一樣跟廉頌不對付呢?隻要對他沒有好臉,自己就開心!
回到營帳,鍾離媚讓祝長亭打來熱水,把人摁進澡盆,清洗了一番過後,給他上了藥,便打發他睡下了。
等他睡沉了,才抽身去查驗藥膏的配方。查看過後,果不其然是南詔特有的天竺藍。
天竺藍藥性獨特,花粉、花瓣可以入藥,花莖上麵的刺則具有致人渾身奇癢難耐、起水泡的毒性。而根部則與莖部的毒性相克,隻消用根部的一小塊煮水沐浴,便能消腫止癢。
想來是昨夜廉頌嫌殷見深對他不夠友善、尊敬,便起了整治他的心思。
這人總是這樣,看似純良和善,實則生就一副睚眥必報的小肚雞腸,算計起來比女人還能計較!
不過,難不成自己的人就這麼被他白白欺負了嗎?
要是不好好教訓教訓這貨,他還真當可以隨便戲耍殷見深呢!
打定了主意,鍾離媚帶著元寶和金條就進了殷見清的營帳。
她進去的時候,兩個大男人正在對弈,矮桌上擺著上好的普洱茶和精致的南詔宮廷點心。
見來人是她,廉頌連忙起身相迎,“你來了,快坐!”
她也不客氣,推開殷見清,坐進了他剛剛做坐過的位子。看似霸道的舉動,實則有著自己的考量。
殷見清跟他呆了這麼久,還是好人一個,點兒毛病沒有。也就是說,他坐過的地方沒有被人下毒,自己坐過去自然安全。
“你是什麼時候給他下的天竺藍啊?”坐定之後,她開門見山的質問道,“給我老實交代!”
“就是擦肩而過的時候啦!當時我哪兒知道他是你男人,我還以為你綰了發髻,是嫁給見清了呢!”
鍾離媚鳳眼一瞪,拍了拍桌子,不耐煩的說道,“說重點!少扯那些有的沒的!”
廉頌清了清嗓子,理直氣壯的說道,“我是太子,他頂多是個王爺。他見了我,應該行禮的,這是起碼的禮數。他不行禮也就罷了,還耷拉著一張臉!他以為自己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