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藥石無救(1 / 2)

天寒地凍、極端惡劣的天氣裏,大周將士熬過了戰事不斷的嚴冬。

轉年二月,冰雪消融,劉靖率領打賭人馬在姑臧與大夏軍隊展開決戰,狼兵再度發威,把敵軍鐵甲騎兵衝的潰不成軍。

岐北大營乘勝沿途追截,將大夏虎狼之勢趕出大漠,攻占崳廷。

大夏君主高廉在混戰中被流箭所傷,不治身亡。

又是雪花漫天的冬日時節,待大夏新主登基,大軍便可班師還朝。再度來到崳廷,卻是另一番景象,真是造化弄人。

冰天雪地、滿目銀白,鍾離媚裹著貂裘從傷兵營中折返,回到暫時的駐地。

屋內篝火隆隆,木炭火星劈叭作響,殷見深還沒有回來。她撣去積雪,抱著貂裘歪在榻上,胸口陣陣發悶,隱隱刺痛迅速連接成片,愈演愈烈的劇痛讓她喘不過起來。

自己這是怎麼了?這不像是舊疾複發,倒更像是……

豆大的汗珠滲出額角,她試探著從懷裏摸出藥囊,想要拿出藥丸含在嘴裏,手間顫抖,藥囊滾落腳邊,她也漸漸失去了意識。

殷見深巡營回來,推開屋門就看見她斜倚在榻上,睡眼安詳。

許久無人添柴,篝火已滅,冽冽寒風順著門縫灌進屋內,他隱約覺出了些冷意。本想喚人進來點火,可又怕驚了她的好夢,便放輕腳步走了過去。

睡著了也不知道多蓋點兒,四下這麼冷,著涼了可怎麼好?

他心裏想著,伸手去抽鍾離媚懷裏的貂裘。稍稍一動,她抱在身前的雙手滑落身下。把大氅罩去她身上,探手去抓她的腕子。

手這麼涼,這麼睡下去肯定要傷風的,還是把人搬去裏屋吧。

殷見深探臂去抄人,腳下一絆,像是碰上了什麼。低頭一看,她隨身的藥囊怎麼在地上?俯身拾起囊袋,吹去浮塵,心底湧起幾分不安。

據他所知,裏麵放的都是應急的成藥,這東西平時她是貼身帶著,斷沒有隨隨便便滑脫的可能。

她睡眠淺,些許響動便會驚醒,今兒是怎麼了?自己翻動成這樣,她都沒有察覺?

天色已然擦黑,這麼冷的天,她沒有理由坐視爐火熄滅。即便睡沉了,也不會冷著屋子。她該不是病了吧?

想到這裏,他心頭立時收緊,拍拍鍾離媚的肩頭,輕聲喚道,“媚兒,醒醒了……屋裏冷,等生了火你再睡……媚兒,醒醒……”

僅隻輕拍了幾下,她便歪進了榻上。

殷見深見狀,急忙去試她的鼻息和脖頸,沒有呼吸,心跳微弱。四下翻看,既沒有打鬥的痕跡,也沒有傷痕。

屋裏的茶杯等一應器具維持著自己清早起來離開時的樣子,她到底是怎麼了?

顧不上多想,他飛奔出門去找大哥,推開房門,拉著人就往自己房間鑽,“鍾離媚不好,我摸不著她的脈了,你快給看看!”

“什麼叫摸不著脈了!”

看他風風火火急的火燒眉毛,殷見清瞳孔收緊,心裏咯噔一下子。該不會是心疾複發,又或者是什麼旁的毛病吧?

殷見深哪裏還有功夫解釋,不由分說,把大哥推去了榻前,“趕緊的,再晚就來不及了!”

他穩了穩心神,吩咐三弟找人把爐子生起來,隻有事宜的溫度,才能保證血脈暢通。等人依命出門,他才搭上了鍾離媚的脈門。

脈搏時隱時現,不是摸不到,而是太過虛浮。她臉色慘白,額頭還有汗漬,嘴唇發青,一看便是心疾發作。隻不過,她這症狀應該有段日子了,即使她自己不在意,三弟天天跟她在一起,難道都未發覺她身體的異樣嗎?

“到底是怎麼了?你為什麼不開方子?開了方子,我好去抓藥!她到底怎麼了?”

“我早就跟你說過,她心脈不全,本就時斷時續。加上累月征戰操勞,心神耗損過剩……心脈已斷,我開不出方子。”

聽聞此話,殷見深恍若萬丈高樓、一腳蹬空,倒退了數步,勉強站定,抓住兄長的肩膀,厲聲質問,“你什麼意思?心脈斷了,接上不就好了!她小時候也斷過,她爹還不是給她接上了嗎?你是無能為力,還是不想給她治!”

“有句話叫做回天乏術,你懂不懂?”

殷見清心裏並不比弟弟好過多少,自己戰戰兢兢、沒日沒夜的護著她,倒頭來,一個防備不及,她就病的藥石無救!

“她的身體狀況根本不適合馭狼。狼性剛猛、戾氣太重,她體質陰柔,一時的衝撞她或許可以用藥物抵擋,但經不起長時間的消耗!狼兵的書你看過,對於馭狼,你也算半個行家,難道你就從來沒有覺察到身體的變化嗎?為什麼你非要耗到她油盡燈枯,你才醒悟!要不是為了你,她根本不會弄成今天這樣,你是害了她,你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