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見深向後倒退數步,轉身拂袖離去,把鍾離媚晾在了當場。
這是他第一次背對著自己離開,看著他決絕的背影,鍾離媚的心頭不覺一沉。
轉天清晨,他像往常一樣,早起上朝。走下台階,便發現車夫換了人。
祝長亭連忙解釋,“啟稟王爺,陳三晨起收拾包袱回老家去了。”
說話的是祝長亭,殷見深問的卻是蓮香,“他一個人走的?”
蓮香明白他的意思,跪在他腳下,頓首說道,“他說,這裏不是他一個莊稼漢該待的地方,請王爺好自珍重。”
“知道了!”
昨夜的那些話,說出口,自己就後悔了。她是那麼要強的一個人,自己那番話扔出去,她肯定不會再待在王府。說到底,還是自己把人逼走了。
媚兒,為什麼你總也不肯相信我呢?難道說我在你眼裏就那麼不值得托付嗎?
幾個月後,一家名為不回春的藥房在開封府內名聲鵲起。據說坐堂的是為女大夫,不到半年的時間,便成了街知巷聞的神醫。
“藥房,不回春?”
霍敬修拱手稟報,“回稟安定公,正是不回春。與岐伯府的不回春一字不差。”
“我就知道鍾離媚沒有死。隻是我倒很想看一看,攝政王得知此事後,會作何感想?”寧開陽微微一笑,“叫上攝政王,咱們去不回春走一趟,看看坐堂的到底是誰?”
“是!”
大半年以來,鑒於朝內百廢待興,朝臣無一例外忙的焦頭爛額。寧開陽的黨羽急著在朝中攻城拔寨,占據要緊的位置。
殷周遺臣也不示弱,依托殷見深這顆大樹,就地生根發芽,拉攏勢力,儼然一副捍衛皇權的架勢。
攝政王對此不可置否,安定公也不予評論,任由手下明爭暗鬥。
江山是寧開陽的淮軍打下來的沒錯,可坐江山的人是正經八百的大周皇子。攝政監國雖說不是嫡出,但也是受過皇封、功勳卓著的正牌王爺。
相比起來,安定公寧開陽等人的底氣就稍顯遜色。
殷見深早就派人摸過不回春女大夫的底細。她盡管自稱洛秋,可容貌、體態、聲音與鍾離媚一模一樣。加上她醫術高絕,她不是鍾離媚,又會是誰?
既然她以這種方式留了下來,就說明她對這裏尚有流連。想想也對,即使為了兩個兒子,她也不會輕易離去。
隻不過,自己那番不知輕重的話,傷了她的心,否則她也犯不著拋頭露麵。
接了寧開陽的邀約,兩人在不回春對麵的茶樓碰了頭,等醫館內清閑下來,才一前一後的走了進去。
正值午飯時間,堂上唯有夥計招呼,女神醫並不在堂上。
殷見深環顧四周,隻覺內裏的裝修陳設與岐山的不回春頗有幾分相似,望著分外熟悉的佩飾,不免有些觸景生情。
達官貴人時常出沒醫館,夥計也不怯場,殷勤的問道,“二位客官是看病還是抓藥?”
不等寧開陽作答,殷見深率先說道,“洛秋大夫可在?犬子身體不適,我想請神醫到府上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