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才,他原本是抱著看熱鬧和試探的目的而來,卻深深的被寧開陽坦誠的態度所觸動。或許,他隻是一時糊塗才讓他們之間橫生嫌隙。
而喪子之痛則給了兩人冰釋前嫌的機會。
“不要救凍僵的蛇,我不想看著你走上農夫的老路!”鍾離媚依偎在他懷裏,若有若無的歎了口氣。
“放心好了,放心!”
車駕剛剛拐進舜天街,祝長亭便迎了上來。
殷見深挑起車簾,疑惑的問道,“大冷天兒的,你怎麼等在這兒?”
“王爺,濟侯和潯侯世子來了,說是整個開封府找遍了,也沒找到兩位大小姐的影子。濟州府和潯陽也傳來了消息,說是兩位小姐沒有回府。眼下唯有開封府、刑部和天牢沒有查看,他們是想請您替他們在安定公麵前美言幾句。”
“呂青,調頭,進宮。”他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說道,“告訴他們,本王一定會竭力相幫。就說邊關來了緊急奏報,本王去了朝房議事。”
“奴才明白了!”
馬車在街口轉彎調頭,直奔皇城。
臨近年關,事務繁雜。殷見深便讓蓮香帶著鍾離霽住進了宮裏,這樣兩個孩子呆在一起互相有個伴兒,有什麼事,他也能隨時照應。
畢竟家裏少了兩個大活人,對兒子而言,也就少了兩份看顧。
“你打算就這麼拖著?”
鍾離媚很明白他是有意刁難兩位世子,非但如此,還把刑獄的權利放給了寧開陽。互相看不順眼的兩派針鋒相對,兩位世子想要保住姐妹,就必須尋求攝政王這個中間人的幫助。
如此一來,他既能買個人情給安定公,撇清不軌勢力與他的關係,讓他與寧開陽僵持的態勢有所緩和。
又能不動聲色的讓濟州和潯陽兩派勢力為他所用。
殷見深伸了個攔腰,抱著她靠去軟枕,慵懶的說道,“過了年再說!眼看就要過年了,就讓他們多等兩天!大牢那邊我關照過了,她們不會有事的!”
反正在牢裏吃苦挨凍的又不是自己人,著急上火的也不是自己。要不要救人,要怎麼救人,何時救人,全看他們的誠意了!
“你也太壞了!”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說著,他箍著人,摩挲著去尋她的唇。
“別鬧,這是在車上!”她心下著慌,本能的想要掙脫,幾番掙動推搪之下,竟是被他逼近了角落,“你瘋了嗎?趕緊鬆開我!”
他是怎麼了?隨時隨地發情!大冷的天,他也不嫌膩得慌,得空就纏著自己不放,煩都煩死了!
殷見深本就在逗她,抵著她的額頭低笑出聲,“你說,天底下除了你,還有誰會讓寧開陽心甘情願的信賴?”
“你說的是那張藥方的出處?”
“有什麼人的醫術可以與岐伯府比肩?”
思索了片刻,鍾離媚咬了咬下唇,頗為忌憚的吐出了幾個字,“你大哥的師父紫陽真人。”
“他那麼厲害,為什麼要做掉寧開陽的孩子呢?”
“據說,他師父總想跟岐伯府一較高下。說不定這一次就是他刻意刁難,想跟我鬥法。又或者是他嫉恨寧開陽,故而下此重手。總之,那人的脾氣古怪,誰也摸不清他的想法。連你大哥也時常被他耍的團團轉呢!”
殷見深側眼膩著他,酸溜溜的問道,“我大哥有那麼厲害嗎?”
得,又吃醋了!
鍾離媚抬手把他的臉推去一旁,嫌惡的說道,“你再這麼下去,今年開封家家戶戶就醋蘸餃子吃了!”
“我就隨口問問,你愛說不說!”他抬抬屁股,坐去一旁,望著窗外的風景,不再說話。
扯了扯殷健身的袖袍,她撅著嘴嘟囔道,“你怎麼那麼小氣?我跟你大哥的事情都過去十年來,你還念念不忘!”
“他離開過你嗎?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
聽聞前半句,鍾離媚不由分說,探手捂住他的嘴,不可思議的問道,“你怎麼知道的?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嗯嗯嗯嗯……”他拍了拍堵在嘴上的小嫩手,輕輕壓下她的腕子,“你爹告訴我的。”
“其實,他……他早已經走了。在鍾離霆登基之後,就去了鴣鳴山。現在留在我身邊的是他的替身,也就是真正意義上的老黑。以後,不許隨便吃醋,聽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