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下的一枚櫻桃·徐飆詩歌賞析》
一、詩歌的修辭手法與風格概略
中國古代文學的發展演變經曆了漢文、唐詩、宋詞、元曲、明代小說、清朝的對聯等階段,但不管文學的表現形式再怎麼演變,詩的教育精神始終貫穿其中。
中國是一個詩的國度。在經曆了白話文的變革與蛻變後,中國詩歌的語言也逐漸從典重的文字中分離出來,通俗化的文字表達方式確立了“現代詩”的語言特征。現代詩的形式是自由的,不像古典詩受平仄押韻等格律的限製,從這種變化來看,現代詩強調自由開放的精神,更加符合現代人的表達方式與審美需求。現代詩在意象的經營上更加注重修辭手法的運用,對比、襯托、緩筆、間空、誇張、反常、白描、工筆、鋪墊、懸念、渲染、諷刺或幽默等諸多敘事描寫的技法均可被交替運用其中,從而開闊了現代詩的藝術境界,提高了現代詩的可讀性。
文學作品反映作家當時所處的社會生活,需要達到一定的強烈程度,方能打動讀者。就詩歌的風格來說,向來是沒有劃分標準的,如果硬要劃分,我們倒可以參考唐朝司空圖的《詩品》,他把詩歌分為二十四品:雄渾、衝淡、纖穠、沉著、高古、典雅、洗練、勁健、綺麗、自然、含蓄、豪放、精神、縝密、疏野、清奇、委曲、實境、悲慨、形容、超詣、飄逸、曠達、流動。而這些門類又往往交叉混合,如飄逸與曠達,雄渾與豪放,實在是難以界定。在古體詩與現代詩的發展曆程中,最常見的風格劃分是豪放與婉約,尤其是現代詩歌裏,婉約的作品氣度委婉,感情綿密,語言較為細膩、柔美、含蓄,但也並非處處隱忍。這種風格深受讀者喜愛,這也算是一個時代的風格吧。
二、淺析徐飆詩歌的風格及藝術手法
詩人寫作風格的形成與詩人的個性氣質、生活經曆、立場觀點、藝術修養、藝術才能以及創作道路等等有著密切關係。著名詩人徐飆先生便是現代新婉約詩派的主流代表,他的作品時而如一湖碧波,清澈見底;時而象小橋流水,月白風清;有陽春花圃,萬紫千紅;更有紆回曲折,逶迤綿遠。他的思想總是深深地寄托於具體的形象描繪之中,讓讀者自己去體味。
詩人選用任何藝術手法時,必須考慮這種手法能否準確地顯示出事物的特征,事物之間的聯係、矛盾和差異就是它的根據。把這種關係或趨向反映在作品之中,既能表現事物的本來特征,又能給讀者以強烈的感受。
讀詩人徐飆先生的作品,我們會發現詩人在意象方麵的經營上對技巧的運用與處理非常嫻熟,幾近於天然,這與詩人深厚的文學功底是離不開的。比如詩人在對比方麵的運用,所以能令人產生強烈的藝術感受,是由於詩人把事物間的聯係與區別,通過交相輝映的比照,適時突出了事物各自的特征,並提示出事物的本質意義,從而成功地表達了詩人的思想感情。明暗如“夜的貨擔/這頭挑走暮色/那頭擔來黎明”(《夜之隱語》),動靜如“一切都在燥熱中安謐慵懶/一種遐思也進入深度夢魘”《鵬,選擇及其他》,讚歎如《油菜花,女兒花》,深沉表白如《一個人的舞台》、《水鄉短笛》,溫潤風格如《心》、《誰把光陰凝固》,氣勢雄渾如《草原之心》、《霞浦金輝》,哲思綿遠如《交河餘韻》、《梵靜山》等等。詩人那集中凝練、含蓄深沉的表現手法,避免了可能產生的單調、平板或淺陋,開闊了詩的藝術境界,提高了詩的藝術技巧。
詩歌創作離不開對生活態度的認知,也離不開對整個民族深層心理及傳統文化的認知。現代詩仍然承繼了古典詩所具備的建築美、音樂美、意境美、心靈美的特質,從古詩詞到現代詩歌的發展,都離不了意境美這個宗旨,現代詩更是要如此,若空洞無物,讀來令人乏味,就會失去詩歌給人以熏陶的作用。現代詩歌,無論是從文字的精心打磨,還是從時空的跨越,無論是從思想的深度,還是從功力不凡的筆觸,或者是從獨具匠心的布局,到細膩的刻畫表現手法,都可以實現“溫柔敦厚”的熏陶教化作用。現實生活中雖然充滿了矛盾和諸多的不和諧,但矛盾的發展並非是按同一頻率或同一強度進行的,它往往是有張有弛,時緊時鬆地表現出某種節奏的起伏。一切自然現象和社會現象,都是按照其自身固有的規律在作有節奏的運動。因此,文藝作品要反映生活,隻有把生活發展變化的運動節奏也反映出來,方能喚起讀者的美感,滿足人們藝術欣賞的心理要求。
徐飆先生的詩歌既有清奇飄逸的語言美,更有曲折含蓄的意境美,具有獨特的藝術魅力。他在同義反複與遞進反複等渲染手法方麵的運用,再輔以間空之虛實,白描、工筆之勾勒,為讀者帶來空靈但不失質樸的藝術想象與聯想。如“你若是澄淨的/我便是渾濁的/你若是熱烈的/我便是冷峻的/你若是深邃的/我就是無邪的”(《致鳳凰樹二》),“一枚思念的果實將落/一葉聰慧的蘆葦將飛/我便是你最切近的果園”(《櫻桃落地的時候》)。“山之精神寫不出,以煙霞寫之;春之精神寫不出,以草樹寫之”(劉熙載《藝概·詩概》),這種虛實結合、以虛托實的寫法,使作品充滿了濃鬱的詩意和深沉的感情,大大增強了作品的藝術效果。
“文似看山不喜平”,文章貴曲折斡旋。而完整的情節一般由開端、發展、高潮、結局等階段組成,亦即起、承、轉、合,而詩人在通過緩筆等手法的襯托過程中,使作品內容更加真實地反映出生活畫麵和生活節奏,使讀者感受到生活脈搏的跳動。比如“烏篷船裏/聽水聲溢滿/時光的鼻息”(《水鄉短笛》),“飛鳥回歸大海的眉際/航船歇息靜謐的嘴角”(《霞浦金輝》)。在這裏,我們會發現,文無定法並非無法,在創作過程中若能適當把握各類技法的運用,自能引領讀者進入到一個如妙蓮般的藝術世界!
三、清霜下的一枚櫻桃
文學創作來源於生活,是對個體生活態度的一種升華,或是對一個民族深層心理的理論概括。文學不等同於哲學,也不等同於儒、道、佛,但受中國古代文化的深遠影響,文學在整個發展曆程中,與哲學、儒、道、佛等諸家精髓已是水乳交融,詩歌因受篇幅的限製,為突顯詩心,更是融彙了諸多的哲思與禪、道的感悟。這一點,是我們在讀現代詩歌時所需約略了解的。
八十年代興起的“文化熱”,流行於儒道佛與文學作品的結合,大有回歸傳統文化的一種趨向,現代詩歌的發展因而一時蓬勃起來,可是,受西方文化的影響,一些脫離中國大眾文化心裏和審美方式,遠離中國現實社會、意象怪誕的詩歌卻在到處泛濫,使中國現代詩歌陷入從未有過的沉悶局麵。進入二十一世紀,喚醒人們對中國現代詩歌發展道路的重新思考,結合中國國情對傳統詩歌文化的重新認識,創作符合中國大眾審美方式的新時代詩歌,已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