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皺皺眉,並未直接開口詢問黑袍人之事。
想當然,黑袍人之事給這位老嫗留下太多創傷,如果貿然開口,怕是會驚了這位老嫗。
“老人家,這話怎麼說?”
司馬月眨了眨眼睛,說道。
“唉!”
老人還未開口,便長歎一聲。
“幾個月前,我們這裏來了一群黑袍人,聽說是什麼修士,移山倒海、踏山越河,能耐大得很,這群黑袍人初一開始倒也還算不錯,出手幫我們解決了很多下山的猛獸,雖然也古古怪怪地接村子裏的小孩子出去住些時日,但是卻也沒見孩子們有什麼太大變化!”
老嫗緩緩而言,說幾句,停一下,似乎是在回想。
“可是後來有一天,這些黑袍人卻變了!到處殺人,聽人說,這附近有好幾個村子已經全被殺光!”
說到這,老嫗眼中還帶著驚恐、憤怒。
“而且,這些人殺人完全不怕被人知道,便是光明正大殺人,甚至,官府數個官差也被殺了,卻也不見官府再派人來!”
老嫗眼中透著絕望,似乎官府都無能為力的事情,小小平頭百姓便得伸長了脖子,等著挨這一刀。
王一與司馬月都沒有插話。
老嫗繼續講道。
“雖然我們這個村子還沒有人被殺,可是,卻也沒人敢繼續在這裏住了,誰知道哪一天刀便會落在自己頭上!唉!”
雖然這些王一早已經猜測七七八八,可是,一旦從老嫗口中得到證實,還是王一覺得心中一陣憋悶,這些黑袍修士先前的作為王一也曾聽聞,這“有一日”之後,自然是在王一與李漁毀了黑袍修士老巢之後所發生的事情。
“那老人家你怎麼不遷往別處?”
司馬月問道。
“我?”
老嫗眨了眨眼睛,望向屋內:“我老了,走不動了!”
然後又仿佛自言自語般說道:“我十七歲嫁到這裏,便是住著這座屋子,便是守著這個人,如今,幾十年了,我老了,也走不動了,就守在這裏吧。”
司馬月沒再繼續詢問。
或許老人膝下無子女,也或許老人子女早夭,甚至老人子女不孝,又或者老人是不願意拖累子女,總之,看這老人的意思,便是要終老於此。
王一掃了一眼院落,木架之上還有些許糧食,該能支撐些時日。
院落的一角,有一隻老母雞,老母雞一動不動趴在窩中,一對翅膀下,一隻明顯剛出生不久的小雞頑皮的探出腦袋,又被老母雞動動翅膀,歸攏到窩中。
王一笑了。
總算還沒有絕望。
王一與司馬月站起身,準備離開。
就是這時,屋內忽然傳來一陣咳嗽聲,聽聞咳嗽聲,老嫗急忙起身,快步走向屋內,一雙老邁的腿,明顯已經跟不上心的步伐。
王一與司馬月對視一眼,司馬月快步上前,攙扶住老嫗,王一緩緩跟隨在後麵。
一進門,便發現床上還躺著一個人。
一個老頭,看起來年歲與老嫗相仿。
老嫗進屋,靠在床前,握住老頭的手,嘴裏不知哼的什麼曲子,床上的老頭握緊了老嫗的手,伴著老嫗的曲子,咳嗽聲終於減緩。
“這是我家老頭,癱了十幾年,這兩年,人也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