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眼中並沒有悲戚，仿佛在訴說著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前院張小腳，與我前後嫁入這個村子，成婚沒半年，丈夫就失足墜下山崖，成了寡婦！”
“李阿花，比我成親還晚兩年，丈夫幾十年前就死了，留下兩個還未成年的孩子！”
“招娣倒是好命，先她家那個死鬼而去，臨終了還能有個伴！”
老嫗仿佛許久沒有說過話，又仿佛隻是像平常一樣，默默自言自語。
王一與司馬月默默站在老嫗身後。
“唉，我要是死了，就帶著你一塊！”
老嫗長歎了一口氣，才回過神，意識到身後還有幾個外人。
“唉，我一個快要死的老婆子，總是喜歡嘮嘮叨叨！”
老嫗一邊替床上的老頭掖了掖被角，一邊說道。
王一早已經注意到，雖然這屋內陳設不多，看起來也大多陳舊，但是，卻都擦拭的很幹淨，便是那床上，也十分清爽，根本看不出有一個長期臥床的病人！
“這就是平凡人的人生！”
王一覺得自己從不悲天憫人，王一覺得所謂悲天憫人都是假慈悲，與其悲天憫人、整日裏感歎老天不公、憐惜全世界的人，倒不如去幫助身邊的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這才是慈悲！
王一掃了一眼床上的老人，散開神識，查看一番。
王一心中緩緩搖頭。
老人久病臥床，即使是以修士的手段，也再難完全恢複，再難起身，雖然用些有助於修補神魂受損的靈藥，還有可能讓老人恢複一些神智，但是，王一不確定這樣做對於老人和老嫗來說，究竟是好是壞。
王一想了想，還是默默搖了搖頭。
與其讓老人恢複神智，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心生自責，還不如這樣！
但是王一還是上前兩步，伸手握住老人手，二指搭脈。
見王一如此動作，老嫗十分驚訝，說道：“你是大夫？”
王一緩緩點頭，說道：“家父曾是大夫，可惜家父早逝，我也隻學了些皮毛！”
“唉！”
不等老嫗開言，王一歎了口氣。
“這位病人病久矣，我也無能為力！”
王一略顯無奈說道。
聽聞王一此言，司馬月疑惑的看了一眼王一，要知道，以王一的手段，即使治不好，也可嚐試一番，司馬月不明白王一為何還未嚐試便稱無能為力！
“但是，我倒是可以開些草藥，調理調理您老人家身子！”
王一此言一出，司馬月也便明白了。
老嫗所真正擔憂的並不是自己死亡，也不是擔憂老頭死去，而是擔憂自己走在老頭前麵！
留下老頭一人，在這世上，便是受苦。
見王一出此言，老嫗眼神一亮。
老嫗不是想活著，隻是想活到她的老頭身死之後。
“可是，我沒有錢抓藥！”
老嫗當然沒有錢抓藥，以這二人狀況，便是仗著之前存儲的些東西和老嫗就近挖來些野菜度日，又哪裏能有錢抓藥？
“正好這藥材我二人手頭還有一些，今日相見也是緣分，便送與您吧！”
王一一路走來，雖未特意尋找，順手采集靈藥倒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