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樂被緊緊地埋在顧重遠的懷裏,透不過氣。聽到他這句話,她怔了一下,甚至忘了呼吸。
他是什麼意思?是指她不是那女人的替代品?還是她根本就不配當那女人的替代品?
她的心一團亂麻。她不明白,她從來就不懂他的心思,她從來就猜不透他,他總是說話說一半,每句話都意味深長,連一個眼神都能百轉千回,隱藏著無數種她看不明白的意思,他總是這樣,不願讓她進入他的心。
她惡狠狠地在他身上撲騰,卻很快被他製住。他一手繞過她的膝蓋下方,倏地就公主式地把她抱了起來。
他把她在放在了床上,暖氣充盈在屋子裏各個角落,她未履絲毫,卻也不覺得冷。顧重遠站在床邊慢慢地靠下來。她以為他要在此刻占有她,但他隻是再一次將她臉上已經凍結的血絲輕輕地舔掉,吻住她,舌頭伸進她的嘴中。立刻一股血腥味在她的嘴中蔓延開來。他將這股令人惡心的味道傳給了她後,就收回了舌頭。在攪動了她的情緒以後,他驀然離開了她。
他扶在她的兩邊,與她四目相對。她平日裏最喜歡和他對視,那樣似乎可以看清他,更接近他,但在此刻,她恨不得挖一個地洞鑽進去,因為她在他的瞳孔裏看見了狼狽的自己,她在他的眼皮底下,原來……無所遁形。
他說:“讓你嚐嚐味道,你下次才不會這樣傷害自己。”
不是這樣的。她不小心在浴室滑倒,臉頰劃過了龍頭扳手的一角。她怎麼會真的選擇自虐呢?別人也許會非主流,吧自虐當玩笑,可她是死過一次的人,沒人會比她更明白,活著、擁有健全的身體對她來說是何其的寶貴。
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顧重遠補充道:“你剛剛又把自己的傷口抓開難道不是故意的嗎?”
好吧,她無話可說,他什麼都比她更有理由,不知道他等等準備怎麼跟她解釋。她瞪了他一眼,不過泫然欲滴的眼眸更像是在嗔怪他、向他撒嬌,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
顧重遠挺起身,站直、轉身、前進,到衣櫃前停了下來,他打開衣櫃,替她拿出了內衣內褲,一件純羊絨的毛衣,一條加絨仿牛仔打底褲,一件長款羽絨服,丟到了床上。
他從一推衣服裏挑出她的內褲和內衣,吊在手上,問她:“自己穿還是我幫你穿?”
看她不做聲響,他蹲下去,拿起她兩隻雪白的腳,幫她把內褲套進去。她這才像受到了驚嚇般倏地挑了起來,彎下腰,拍開他的手,自己把內褲往上拉。又拿起內衣,手伸到背後,想把扣子扣好,大概是因為情急,她怎麼也扣不準。顧重遠見她越來越心急的模樣,走到她的身後,替她扣好。
剛扣好,像是怕他有下一步動作,她不自覺地往旁邊移了移。他在她身後苦笑了一下,伸手把床上的毛衣遞給她,說:“把衣服穿好,出來吃飯。”說完,他朝客廳走去,留給她一個背影。
她出去的時候,顧重遠正在翻報紙。看她出來了,就把遮在菜式上的盤子一一拿開,又為她把椅子搬出來。她坐下去後他才安然入座。
她沒有胃口,雖然幾餐都是有一頓沒一頓的,卻依然感受不到餓意。她食不下咽,很快就放下了碗筷。
“我吃好了。”
“又想自虐?任家樂,生氣、罵人也是要力氣的,你還有力氣嗎?”
任家樂沒好氣地說:“我沒自虐,我幹嘛要自虐?我吃不下而已!你別自作多情了。”
“你是我的,沒我的允許,你沒有傷害自己的權利。”他看著她一動未動的碗裏的飯,冷聲說,“把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