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早就能贏我的。”鄭宇白知道自己的實力並不及父親,如果方才的打鬥中父親能早下重手,他隻怕連使用超能力的機會都沒有就輸掉了。
“贏了就是贏了,哪來那麼多的廢話。”鄭驚蟄嘟囔道,“去把衣服給俺拿來。”
鄭宇白忙去將父親的藍布上衣給撿起來,撲了撲雪遞過去。鄭驚蟄穿上衣服,歎口氣道:“俺就知道遲早有一天你會贏,現在贏了我總比十年後再贏我的好。畢竟你是俺的兒子,當兒子的厲害啊,俺這當老子的臉上也有光彩。”
他越說眼睛越亮,鄭宇白這才知道父親的心裏原來一直裝著這個念頭。隻聽鄭驚蟄又說道:“你知道俺為什麼每次揍你都那麼狠?”
“為什麼?”鄭宇白也想知道,其實父親偶爾也有溫柔的一麵,可留在記憶裏的更多是他的拳頭。
“俺想啊,要是把你打狠了打恨了,說不定你小子就能為了早日報仇而刻苦練拳呢。”鄭驚蟄道。
“難道不揍我就不努力了嗎?”鄭宇白心說這是什麼邏輯啊,難道希望兒子把父親當作仇人嗎?
“一開始我以為你不努力,後來打的習慣了……嘿嘿。”鄭驚蟄的回答差點沒把鄭宇白氣昏過去。
“……你也知道,從京海回來我就沒地打架了,隻能跟你練練手,打著打著就控製不住了。好在沒把你打死,不過就這樣,你媽也總是吵著要跟我拚命。”鄭驚蟄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這習慣性的動作和形意拳的功夫一樣傳給了兒子。
鄭宇白完全拿他粗暴的父親沒了辦法,攤上這麼個父親,還能怎麼做……
“咱們現在怎麼辦?”鄭宇白看父親穿好了衣服,扣緊了扣子,不禁問道。
鄭驚蟄神秘的一笑:“看來你還是不如我,有個朋友一旁看了咱們好久,你沒發覺嗎?”
聽父親這麼一說,鄭宇白心中一凜,這才感覺到遠處有人在窺探。
剛想問問父親怎麼應付,遠處的橋下陰影裏一個人影閃了出來,慢慢的走了過來。
“什麼人,難道不懂江湖規矩嗎?形意拳門下在這裏交手,不想別人觀看。”鄭驚蟄粗聲粗氣的道,手上跟鄭宇白做了一個暗號,意思是對方若有什麼異動就立刻出手製住他。
那人繼續走過來,一邊走一邊道:“這麼多年,你粗暴的性子還是沒有改啊。難道就這麼對待老朋友嗎?”
鄭驚蟄本來已經準備好出手,聽到這話,不禁一愣,立刻對鄭宇白做了個安全的手勢,哈哈大笑道:“咱們有多少年不見了?我早晨才到京海,你晚上就找到我了?”
那人已經走近,鄭宇白定睛看過去,卻正是下午好不容易才甩掉的冷鐵,頓時警惕的退後一步。
冷鐵道:“你可別誤會,我是追著你兒子來的。”
“我兒子?”鄭驚蟄疑惑的看了眼鄭宇白。
鄭宇白撓撓頭:“爸你認識他?”
“何止認識,我們當年可是並肩作戰的戰友。”說話的是冷鐵,他已經來到近前,攤開手衝鄭宇白晃晃,示意並沒有攜帶武器。
鄭驚蟄清了清嗓子:“宇白,你和你冷叔叔之間發生什麼事情了,難道作了什麼壞事嗎?”
鄭宇白心裏暗暗叫苦,光是武林大會的事情就惹得一場惡鬥,利用了超能力才好不容易獲勝,如果冷鐵把那些有的沒的的事情都安到自己頭上,父親恐怕會立刻暴怒,把自己大卸八塊吧。
冷鐵難得的在他那張常年冰封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來:“別人也許會做壞事,你鄭驚蟄的兒子不會。”
“你這家夥,還是那麼會說話。”鄭驚蟄爽朗的笑起來,“我說老冷,聽說你現在當了大官。”
“特別事務管理局的局長。”冷鐵道,“當年我們一起創立的事業,如今隻有我一個人在支撐了。”
鄭宇白聽了,不禁愣住,扭頭望向父親,見他那總是粗獷的麵容上竟然多了一絲的緬懷。隻聽鄭驚蟄輕歎一口氣道:“別在這裏說了,附近找個暖和的地方喝兩盅吧。”
“好。”冷鐵應道,兩人並肩走在前麵,冷鐵還不忘意味深長的看了鄭宇白一眼,其中的深意自然不必言明。
大橋附近的一個小酒館裏,熱氣騰騰的火鍋咕嘟咕嘟的涮著羊肉。這是家清真的小館子,手切的羊肉片鮮嫩無比,在滾水裏打個轉就熟了,蘸上美味的麻醬和店家秘方調配出來的小料,入口就化,味美無比。再喝上一口本地特產的燒酒,在這冬日的夜裏,是件莫大的享受。
“這些年過的還好,我看你紅光滿麵,兒子也這麼大了,想來應該不錯吧。”冷鐵吃了兩口羊肉,喝了一口燒酒,鐵青的臉開始紅潤起來,也有了一絲的笑模樣。若是被他的屬下看到平日裏不抽煙不喝酒不苟言笑的局長這副樣子,隻怕會吃驚到眼睛當電燈泡用的地步。
“有什麼好,還不是麵朝黃土背朝天,春天播種夏天耕耘秋天收獲冬天休眠,年年如此。”鄭驚蟄道,他捏著酒盅,已經連幹了三個,算起方才吃飯時喝的二鍋頭,他今天可喝了不少。
“一晃都十幾年過去了,咱們都老了啊。”冷鐵感慨的道。
鄭驚蟄心有戚戚的道:“是啊,一轉眼都成了老家夥了。”
鄭宇白還年輕,處在人生最值得珍惜的年紀,自然不懂得曆盡滄桑之後的感歎。不過聽著這老朋友之間的談話,倒也有些感慨時光的飛逝。若是二十年後再和今日的朋友相逢,會談論什麼話題呢,是不是也在這樣一個簡陋但溫暖的小酒館裏,燙一壺酒吃幾口肉提當年勇論天下英雄呢?
鄭驚蟄和冷鐵眉飛色舞的說起當年的事情,鄭宇白一旁默默的聽著他們曾經的青春歲月裏那些輕衣怒馬的故事,時而跟隨著他們心思飛揚,時而跟著他們心潮澎湃。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喝酒,轉眼兩斤燒酒喝的涓滴不剩,鄭宇白忙又給他們打了兩斤。冷鐵看著鄭宇白給自己倒滿了酒,笑了笑道:“老鄭啊,你這兒子本事不小啊。”
鄭驚蟄本來有點最眼朦朧,聽了冷鐵這話,眼中精光一閃,笑道:“老冷,你今天跟俺兒子過來的?你們是怎麼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