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監牢中,阿倫與道格拉斯的談話仍在繼續。
“三十二個人隻能活一個嗎?”阿倫的心底一陣陣發寒,他環視監牢,其他牢房裏的人已經喪失了對他們的興趣,或在睡覺,或在發呆,最後阿倫的目光落在玲身上。
“你喜歡她?這個小妞看起來蠻不錯的,雖然現在看上去髒了些,但是相信我,我看女人就沒看走眼過。”道格拉斯哈哈笑著說。
“咳咳……哪裏……沒有啊!不要亂說!”阿倫語無倫次地說道,臉紅得如同蘋果。
“不過。”道格拉斯收斂了笑容,繼續說道:“別忘記,我們最後隻能活一個,小子,別死得太早。”
阿倫的臉沉了下去,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於是開口向道格拉斯問道:“我有幾個朋友,他們被抓住後,沒被帶到城裏,而是往城西的山腳去了。他們不會有什麼事吧?”
道格拉斯盯著阿倫的雙眼看了半天,似乎在斟酌著,好大一會兒才答道:“他們沒事,那邊是個采礦場,除了來角鬥場的,其他的奴隸都會被送到采礦場去。不過也隻是暫時的,礦坑裏塌方很多。即使不塌方,在裏麵工作太久的話,也可能得塵肺病。”
阿倫沉默下去,他道了一聲謝,離開欄杆邊。回頭坐到床上默然不語。
道格拉斯似乎也失去了談話的興趣,躺到自己的床上蒙頭大睡起來。
……
夜晚在不知不覺中很快來臨,牢房裏響起此起彼伏的鼾聲。
阿倫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睡。“屠夫”的臉,西蒙的臉,烏鴉鎮那些死去居民的臉,隻要他一閉上眼,就會在他眼前浮現。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阿倫握緊了拳頭。
正義呢?公理呢?
一陣被單的黴臭味鑽進阿倫的鼻孔,讓他痛苦不堪,更加想念起避難所自己那整潔溫馨的床,掙紮許久,阿倫幹脆起身把被單扔到一邊。
一束皎潔的月光從牆上的小窗戶射入,照亮了監牢。阿倫轉頭看看道格拉斯,那家夥似乎在床上睡得正香。
阿倫又轉頭去看玲,所看的讓他大吃一驚,玲依然蹲坐在監牢的角落裏,自從進入牢房後,她就維持著這樣的姿勢一動也沒有動過。
下午時軍團士兵送來的晚飯也還擺在地上,看起來一口也沒吃。
“玲?你還好嗎?”阿倫走到欄杆旁,擔憂地小聲叫道。
“嗯,我很好。”角落裏的玲動了動,她抬起頭看向阿倫,兜帽下的小臉又黑又髒,隻有雙眼還明亮有神。
“哦……”阿倫一時有些語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沒事就好,玲,你好像不太喜歡說話……”阿倫嘟囔著說道。
“嗯,因為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玲淡淡地說道。
“……”
“幾天前……在烏鴉鎮,你好像說了些奇怪的話……”
“嗯?”
“就是那句這次不要再丟下你……我想我們以前應該不認識,為什麼要用再呢?”
隨後是一段長時間的沉默,玲低下頭,抱著雙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