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於蘇奉孝抽煙的關係,車子還沒開動,裴琛就讓人開了窗。冷風呼呼刮進來,吹散了車內的悶氣。
蘇奉孝的話很少,大多數時候都是裴琛在說。程錦行聽得出來,他是希望讓“韓荷生”盡快走出謀殺案的陰影,他篤定“韓荷生”的變化和這場大難有關係。
為了獲取更多信息,程錦行附和道:“蘇先生喜歡打高爾夫?”
裴琛笑道:“你怎麼那麼客氣,別看他現在家財萬貫,其實跟我們差不多大,就是懂得說兩句洋文,從外國人身上撈油水罷了。”
程錦行也佯裝笑了笑。
蘇奉孝的出現在她意料之外,她不知道這個男人對韓荷生的了解有多少,對她即將要做的事情感不感興趣。
裴琛等了會沒等到她的回答,戲謔道:“你又不理我?你們兩個悶葫蘆是要把我憋死啊。”
與其說是悶葫蘆,不如說是進賈府前的林黛玉。
程錦行低頭把玩自己的手指,隨意扯了一句:“裴琛哥,今天署長究竟跟你說了什麼?”
“他沒告訴你?”問完,裴琛又自顧自圓場,“也是,以你昨晚的狀態怎麼可能聽得進去。他說這是很明顯的一起殺人縱火案,已經在盤問最近跟韓家有來往的人了。你別想太多,這件事有我在。”
“哦。”程錦行聊表失望,打算順勢流露出悲哀的表情,可是她演不出來,隻好作罷。咬了咬牙,她盡自己最大能力擠出一個“強顏歡笑“的表情:“裴琛哥,我信你。”
本也沒什麼,隻是司機突然一個刹車,霎時的落差使得裴琛的心劇烈跳動了一下,他感覺自己被程錦行那笑容蠱惑了。
穩了穩心神,他打開車門。
副官閆九在外麵候著,他看起來大概三十五歲,是帥府侍衛處處長,也是帥府的大總管,負責管理各項開支及安保工作。據說這段時間裴度領軍在外,陳蓉蓉有事外出,所以家裏大小事都是閆九在張羅。
車子停在大南門內,程錦行、裴琛、蘇奉孝相繼下車,麵前是一幢三層仿羅馬式建築,牆皆為青磚所築,窗子和大門呈拱形,廊柱上刻著歐式浮雕,牆上描著中式彩繪。拱門上頂著一個露台,洋樓邊上的皂角樹和梧桐的葉影落在露台上,斑駁一片。
這就是赫赫有名的帥府了,但裴度的家眷一般不住在這裏,這座大樓主要是辦公所用。
閆九帶著三人走進院子裏,北邊網球場後有六幢哥特風式三層小樓,那是裴琛住的地方,偶然會接待友人,許他們在家裏留宿,辦舞會,看電影。
“閆九已經讓張嫂去做飯了,在我們家要開小灶可是得自己掏錢的,待會你們可不能不賞臉啊。”
裴琛笑眯眯道。
程錦行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