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行看著沈璿,沈璿也看著她。
兩個人的眼神都透著股機靈勁,隻是沈璿是人小鬼大,她卻是老謀深算。
半晌,沈璿嘟囔道:“你就隻會數落我,在外人麵前也不肯說句好聽的。”
話是朝裴琛說的,看樣子她明顯喜歡蘇奉孝,而且以兩人的親密程度來看,蘇奉孝最近經常來帥府做客。程錦行靈光一閃,也許可以從沈璿身上找突破口。
張嫂進來布飯,程錦行仍不動聲色四顧,蘇奉孝雖然在國外生活了些年月,筷子也用得順手,而且他的動作格外優雅,儼然是一個常年受到規矩熏陶的貴族人士。
吃完飯,蘇奉孝被沈璿拉到了別處,裴琛則帶著她去看房子。
他指著網球場後六幢小樓中的一幢道:“荷生,以後隔壁這棟小樓就給你住了。”
程錦行想了想,問道:“我聽人說陳太太他們住在西邊,怎麼不讓我跟她們一起?”
裴琛撓了撓腦袋,幹幹一笑:“我想你不會喜歡那裏的,那可是是非之地,不如我這裏清淨些。”
程錦行不得不流露出感激之色:“你考慮得真周到,謝謝。”
事實上,她更希望住在陳蓉蓉那兒,這樣可以更接近帥府的風口。但眼下不好拂裴琛的麵子。
裴琛仿佛吃到蜜糖似的,又雀躍的跟她介紹這幾幢小樓,說這裏原來是如何如何破舊的院子,被他拆了招標蓋的小樓,如今如何如何豪華漂亮。
吹了大半日牛,裴琛終於因為軍中有事走了,程錦行恢複冷淡神色,發現兩個丫鬟還在邊上待著,吩咐道:“我困了,你們先出去吧。”
冬香盡責道:“小姐要不要先洗個澡換身衣服再睡?”
“也好,”程錦行點頭,“你們去準備一下。“
“是。”
兩人就要出門,走過程錦行身邊的時候,春信不動聲色的把一張紙條塞到程錦行手裏。
程錦行接過,薄唇微微勾起,看來某人已經開始抓狂了,特地給她安排了內應。合上門,程錦行坐下來,展開紙條。
“阿行。”那個人一貫的冷淡口吻。
程錦行手指撫過那兩行字,眸光漸漸變得幽深。
“你務必在一周後下午五點的平安飯店東廂房與我碰麵。”
“嘁。”程錦行百無聊賴啐了一句,把紙條融進桌上的茶水裏,攪了攪。
他現在應該氣得昏頭了吧?
是什麼時候她開始打這個主意的呢?事情還得從三個月前說起。
三個月前,古董商人韓文棟從閹人手下買了一幅不世珍傳——清代著名宮廷畫師郎世寧所畫的《香山雪霽圖》。
清貴族退出曆史舞台後,仆從們相繼產生了逃跑的想法,紛紛從王宮裏順走寶貝,流失到海外民間的國寶不計其數,《香山雪霽圖》便是其中一幅。
郎世寧的創作時間最早可追溯到康熙時期,隻是那個時期的作品十分稀少,加之宮人不知道如何保存油畫,所以大多數已經損壞了。《香山雪霽圖》保存完好,又有郎世寧親筆題字,藝術價值不可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