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文棟本是一個謹小慎微的商人，即便買了天價名畫，也並不曾告訴外人。隻有三個人除外——
一個是草根時期便與他稱兄道弟的大帥裴度，一個是從裴度口中得知韓文棟獲得名畫的中間商何瑞生，何瑞生背後的真正買主是近些年常駐奉天的俄羅斯人，最後一個，則是在古玩市場隻手遮天的寶和洋行行長顧伯兮。
距離失火案已經過去了五天，這些天裴琛主動來往於警署和帥府，程錦行樂得清閑。
在她盤算著如何去往平安飯店，裴琛忽然進門道：“荷生，案子破了！”
程錦行眉心一跳：“真的嗎，裴琛哥？”
裴琛拍胸脯道：“警察署那邊剛送來的消息，說是一個姓何的中間商，因為買不到《香山雪霽圖》就做了這種強盜勾當。”
程錦行哂笑，果然如此。在那三個人之中，顧伯兮沒有嫌疑，而如今何瑞生做了替罪羊，拿走了《香山雪霽圖》的一定是裴大帥。
是了，陳蓉蓉在撒謊，故意幹擾她的判斷，消除她的疑慮。
裴琛雀躍道：“姓何的是替俄國商人在中國這邊撈錢的，如果真是他殺的人就麻煩了。但你不用擔心，父親一向不喜歡他們，如果他們在奉天犯了事，父親一定會給他們點顏色看看的。”
程錦行笑了笑。
裴琛繼承了原配夫人的美貌，含著金湯匙出身，也正因為如此，他那麼單純赤誠。
裴琛不知道她在笑什麼，撓撓腦袋：“怎麼了荷生？”
程錦行淡淡道：“沒什麼，那姓何的現在在哪？”
“在牢裏呢，你也別多想了，他隻要進去了肯定出不來。”裴琛做了個槍斃的手勢，“我有的是手段讓他吐出自己幹過的惡事。”
程錦行笑得更歡：“吐出？難道不是脫一層皮？”
“脫一層哪夠？”裴琛難得見她笑，嘿嘿附和做狠厲模樣，“你說要脫幾層就幾層，隻要你能解氣。”
程錦行不說話了，說到底那恨不屬於她，隻是事情朝著她設想的發展，多多少少覺得無奈。按照顧伯兮的說法，殺人縱火案一定會有一個人頂包，遑論他是姓何還是姓李，因為幕後黑手隻手遮天，不容許警察署的人再查下去。
“怎麼？你不信我？”裴琛對頗有城府的程錦行束手無策。
程錦行搖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我在想父親停靈和葬禮的事情。遺體已經運回來了嗎？”
裴琛鬆了口氣：“運回了，都停在東門房，父親和伯父兄弟一場，無論如何葬禮也得等到父親回來再辦吧。”
“嗯。”程錦行點點頭，按照禮節晚上應當去看看，警署的人已經驗過了，但她還不曾見過，不知道那屍體能給她帶來什麼新的發現。隻是……平安飯店的事情又該怎麼辦？
裴琛忽然道：“其實有件事……”
程錦行不動聲色的喝了口茶：“怎麼？不方便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