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程錦行幾欲尖叫，身後的人突然輕輕一笑：“韓小姐別來無恙。”
是白天那個叫做蘇奉孝的男人的聲音。
程錦行不自覺向前一步，靠近裴琛。裴琛聞到一股冷香貼近，瞟到慘白燈光下的蘇奉孝，氣不打一處來：“你這是要嚇死人啊？為什麼剛才不出現？”
程錦行幾乎要靠在裴琛肩膀上了，得知自己被人愚弄，臉微微發燙，轉過臉瞪著蘇奉孝。
他的皮膚在光下更加白皙，五官雖然很漂亮，眉毛和嘴唇的顏色卻淡淡的，還穿了一身銀色長褂，當真像是從棺材裏跳出來的豔鬼。
“我一直站在這裏，想必是韓小姐太過悲傷，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程錦行穩了穩心神，語氣冷淡：“不要緊，隻是不知道蘇先生為什麼也會在這裏？＂
蘇奉孝微微一笑：“我和韓老板曾有生意上的往來，知道他的遺體被運來這裏，就過來看看。”
他的話聽起來沒什麼問題，但程錦行覺得假得過分。她不是韓荷生，也不知道蘇奉孝是不是真的和韓文棟有過生意上的往來。
難道他在懷疑自己？
程錦行狐疑的打量他，彎彎的眼角藏在透明反光的鏡片後，像一隻老謀深算的狐狸。
該回答“我在家時根本沒見過你”還是“是嗎，我代父親謝謝你”？
想了想，程錦行道：“父親時常讓我一個人在琴房裏練琴，他生意上往來的朋友我倒是很少見，沒想到先生也和父親有交情……”
蘇奉孝忽然打斷她，嘴角勾起：“韓小姐，你不記得了？我們以前在韓宅見過麵的，那時候我還送了你一份見麵禮，不知道你還帶沒帶在身上？”
他眼裏盡是愚弄她的促狹，程錦行不禁咬了咬唇，一步一個坑，這個蘇奉孝一定在試探她。
裴琛不幹了，插進話題道：“蘇奉孝，原來你還去過荷生家啊，我還以為你們私下沒什麼交流呢。”
程錦行假裝聽不到他話裏的酸味，但是從他的話倒可以猜出七八分蘇奉孝話的真假――若是蘇奉孝回國以後常常與裴琛往來，蘇奉孝必然與韓荷生交情不深。
念及此，程錦行冷笑：“那可能是蘇老板單方麵的記憶吧，我對蘇老板的確沒什麼印象。”為免他繼續刁難，程錦行結束話題道，“裴琛哥，我有點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裴琛忙道：“好，我們先回去。”說著，他朝蘇奉孝比了個手勢，炫耀他的勝利。
蘇奉孝微眯眼，目光鎖定程錦行，不知道在想什麼。
程錦行剛回到屋子裏就坐下了，心砰砰直跳。蘇奉孝的話讓她很不自在，而且她的回答似乎出現了紕漏。為今之計隻有讓顧伯兮挖掘出此人的底細，好知己知彼。
幸運的是，接下來幾天蘇奉孝都沒有出現。
等到出席婚禮那一日，裴琛早早就來找她了。裴琛依然穿的一身白西服，係著一條紅色領帶。程錦行特意穿了件黑色風衣，裏麵裹一件白色旗袍，裙擺及膝分叉，雖然不施粉黛卻頗有挑逗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