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度回府已經是三天以後的事情了，還沒進大青樓先去東門房哭了一回喪。裴度是典型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大男人，程錦行在邊上看著，幾乎要為他的深情所動容。
扶著棺槨哽咽了半晌，裴度直起身體，看向程錦行，程錦行剛剛讓眼眶泛紅，對上他的目光。
不愧是大帥，雖然身材並不高大目光卻十分銳利，給人不怒自威的感覺。
“荷生，你也別太傷心，這幾天在帥府還住得習慣嗎？”
程錦行擦了擦眼角：“蒙大帥的照顧，住得還習慣。”
裴度點點頭，想了想，問她：“明日為你父親舉辦追悼會，擇日下葬你看怎麼樣？墓地我讓小琛看過了，風水先生也說沒有問題。”
“全憑大帥做主。”程錦行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楚楚可憐，裴度的眼裏還沒有波瀾，倒是邊上的裴琛插嘴了：“父親，這些我都跟荷生說過了，你就放心吧。”
裴度瞥了他一眼：“既然小琛都辦好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我還有事先走了。”
裴度才憑吊了一會就因事離開，程錦行看著他遠去，眼神幽幽的。
午飯過後，幾個姨太太聚成一桌打麻將。
玩了幾局，黃芪雪連連輸錢，陰陽怪氣道：“隻不過是一個無父無母的丫頭片子，大帥又是給她住的地兒又是給她張羅喪事，知道的覺得大帥心善，不知道的還以為大帥對她有什麼念想呢。以前賣身才能葬父，她倒好，隨隨便便就腆臉住進來了。”
一番話說得在坐幾個太太臉色都不太好，陳蓉蓉看了下牌，隨意扔出一個：“九條。”
頓了頓，冷靜道：“大帥做什麼自有他的道理，你在這嚼什麼舌根。”
“你別看自己現在得寵，”黃芪雪是過來人，當真什麼都敢說，“保不齊就來一個比你更知書達禮的，還比你年輕貌美，你不記得啦，上回大帥去參加小瑛的畢業典禮，不就一直盯著台上發言的那個女大學生看。”
陳蓉蓉的臉色頓時陰下去，那個女大學生她有印象，生了一張朝氣蓬勃的臉，說話不卑不亢，不比她們這些嫁作人婦的女人。要不是後來她暗中給那人許了親事，大帥估計就把她娶進門了。
“你們沒有發現嗎？”黃芪雪竟然來了勁，“那韓荷生跟那女大學生長得像咧，隻是韓荷生看起來精明多了，不是好欺負的樣子。”
陳蓉蓉眼神一凜：“說這些有的沒的，隻怕是某些早就被大帥當做不合腳的鞋子一樣扔了的不甘心吧。”
“你！”黃芪雪柳眉倒豎，豁地站起來，“不玩了不玩了，自己人罵自己人有什麼意思？！”
她憤然離席，好巧程錦行就進來了，還沒說話就被黃芪雪狠狠瞪了一眼。
“黃太太……”程錦行不明所以。
黃芪雪從鼻子裏冒出一個“哼”字，故意擦過她的肩膀走了。
陳蓉蓉不動聲色喝了口茶，程錦行忙過來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