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沈璿的房間，她在自顧自的畫著畫兒。程錦行瞟了眼，桌上沒有放洋文課本，隻放著幾張剪紙。陽光投透過窗戶落到紮著兩條羊角辮的沈璿身上，孩童的天真與美好讓程錦行微微一怔。
聽到皮鞋踏地的腳步聲，沈璿頭也不回：“是韓姐姐吧？”
程錦行走到她身邊，幽幽道：“你在幹什麼？”沈璿還在剪紙，眼神認真專注，手上動作靈巧宛如在紙上舞蹈。
“你沒看到嗎？我在剪紙。”
程錦行淡淡道：“你不知道今天上課？”牆壁上的鍾顯示，現在已經九點半了。
沈璿停下動作，歪著腦袋看她：“也不知道娘為什麼會同意你當我的老師，原來教我洋文的老師比你有趣多了。”
程錦行貓腰，哂笑道：“是嗎？比我有趣你卻不聽課，現在來了一個沒趣的我你卻乖得很，到底是誰的問題？”
沈璿臉上立刻陰雲密布，氣鼓鼓的把剪紙全部推到一角：“要不是被你發現了我在靈堂搞鬼的事情，我才不會聽你的。晚上我一定要到娘那裏告你的狀！”
程錦行不說話，本來教書隻是為了找個借口接近陳蓉蓉，可沈璿自始至終的排斥讓她很不舒服，仿佛自己的選擇被人侮辱了一般。她直起身，冷靜的看著沈璿，她已經泄憤似的把書本板在課桌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在沈璿說話前，程錦行問道：“你為什麼想剪紙？”
“想剪就剪，你管得著嗎？”
“別的管不著，剪得這麼難看還是我的學生，我就不能不管了。”程錦行把洋文書和沈璿的課本作業簿放到一邊，把剪紙剪刀拿起來――“不是要剪紙嗎？這樣的你會不會？”
她三下五除二便剪出一隻鶴，示威般在沈璿勉強晃了晃。沈璿本還賭氣，待瞧見了隻顧著左右觀瞧：“好像真的一樣！”
程錦行勾起唇角。顧伯兮特別寵她，凡是她感興趣的都會差師父來教她，耳濡目染下，她諸事都通一些。剪紙是傳統的手藝，她雖沒有師父精通，教沈璿卻不在話下。
沈璿難得歡喜了好一陣，問她道：“沒想到你還會剪紙，那你會不會剪小人？”
“你要剪誰？”
“蘇哥哥！我想剪一個蘇哥哥送給他！”
程錦行眉頭微微一皺，蘇奉孝？……她並不想剪這個人。“換一個行不行？”剪紙是一件需要用心的事情，在這個過程中全神貫注的描繪他的模樣，仿佛多記掛他似的——她明明的厭惡他的。
“換了就沒有意思了！”沈璿癟癟嘴，“難道姐姐你不會剪？還是不想教我？……我知道了，你一定隻是想炫耀一下，奚落我不會剪。”
“不是。”程錦行本能的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