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索勒半睡半醒，他時而夢到年少的自己和孔雀奔襲在沙漠中，雖然年紀不大，卻也經曆過數次生死，沒有孔雀就沒有現在還活著的索勒。
他又夢到了古麗兒，那個讓自己動心的甜美少女！
夢到了長安，那裏有自己的夢想與誌向，為了它們，索勒願奉獻一切！
最後，他夢到了嬌憨的尤麗斯，前一分還在說“我們私奔吧！”後一刻縱身跳下……
“索勒，索勒，快醒醒。”
是孔雀的聲音！索勒從夢中驚醒，忙起身打開門，孔雀看著他道：“卓婭自殺了！”
卓婭自殺了？
索勒一臉平靜地聽青虎帶回來的消息。
“我帶著卓婭回去，一路上我問她什麼她都不說，快到宮門時她突然說要見大汗，還有我母閼氏，哲哲姑娘，還有孔雀兄長。我問她要做什麼，她說等我們都來了，她來告訴大家古麗兒和尤麗斯的死因。”
“然後呢？”索勒問。
“然後，我們就都到了，她說古麗兒和尤麗斯都是她殺的。”
索勒挑了下眉，吐出兩個字：“理由？”
孔雀一抬手止住青虎，示意他來說：“她說她在部落有個老相好，正偷偷幽會時被古麗兒看到了，匈奴人有匈奴人的家法，這件事若被傳出去，她會死得很慘，那個老相好去追，結果古麗兒有可能是怕了就一直跑，她熟悉那山路，在前麵堵上古麗兒，古麗兒看到她一慌身體沒站穩就掉下去了。”
“尤麗絲呢？”
“那個就和尤麗絲侍女說的一樣了，卓婭說她一直認為沒有人知道這件事，直到幾天前，阿佑無意中發現了尤麗絲藏的合劍，那天卓婭正巧在，那隻雕也不是尤麗絲放的，是卓婭。那雕最喜歡捉快速移動的物體，她本意是讓雕攔下阿佑，沒想到阿佑失足掉下去摔死了。事情變化太大，她還沒有好怎麼對付尤麗絲，尤麗絲就先找到了她。”
“昨天嗎？”索勒問。
“對，就是昨天。”孔雀點頭，“應該是尤麗絲在城門口與你分開後就找到了卓婭，她讓卓婭想辦法幫自己退掉婚約，卓婭肯定不應，她便把古麗兒的事說出來要挾卓婭，卓婭就想辦法把她殺了。”
書房內，隻有他們三人，可有一種難言的壓抑讓每個人都有透不過氣的感覺。三個人的眼眸都無神地望著遠方，都在心中盤算著不能為外人道的事。
索勒想到一件事，問道：“那個香氣呢？她有沒有說？”
“這麼重要，我怎麼能不問？”孔雀回：“卓婭說那隻是一些凝神致幻的藥物，她時常夜不能寐，就和天城的法師討來的。古麗兒掉下去當場摔死，她怕查到她身上，便把那藥倒在古麗兒的身上，她也沒想到那藥一瓶子下去就會發出那種怪異的香味。她長年服用這藥，知道它的藥性，昨日偷偷給尤麗絲服下，尤麗絲就跟患了失心瘋似的掉了下來摔死了。而尤麗絲的侍女她是認識的，她用侍女父母的命來要挾她，逼她說了假口供，然後勒死了她，做成自殺的假狀。”
索勒眨了下眼，不再說話了。看來卓婭從這裏離開到王宮，她就已經想好了，這些聽起來毫無破綻的話確實可以了結一切。殺死尤麗絲的是匈奴人，死因又是因為麵對古麗兒被殺卻裝作不知，白狼是不可能再以她為借口出兵樓蘭了。
“你怎麼不關心她是怎麼死的？”青虎突然開口問話，看向索勒的目光帶著火氣。
索勒這才想起青虎也算是卓婭帶大的，感情這種事不是理智可以淡薄的。
“對啊，你們這麼多人，怎麼會讓她自殺呢？”索勒也正想問。
孔雀道：“等她畫了押，寬慰了烏珠閼氏兩句，突然自袖中取出一把匕首當場抹了脖子，速度太快，根本來不及奪刀。”
青虎點頭道：“我從來都不知道卓婭會功夫，袖中一直藏著小刀。”
又沒有人說話了，青虎起身道：“我先回去了，母閼氏肯定傷心，我要去看看。”
孔雀點點頭，由他去了。索勒等他走遠，問道：“桑心是不是卓婭殺的？”
“是吧？是不是也無所謂了。”孔雀有些打蔫，他雙指揉了揉眉心，問道：“你問了卓婭什麼？她可有說紅陽花和金輪的事？”
“你想知道？”索勒回問。
“不想！”孔雀搖頭，答的斬釘截鐵。“死了太多的人，再查還會死人，你們漢人說狗急跳牆，再逼下去恐怕樓蘭就會出大亂子了！現在這樣，你也好，白狼也好，對於這個局麵，都還滿意吧？”孔雀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引而盡，看向索勒，淡淡地問：“樓蘭繼續中立，索少郎可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