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淳於霆帶著人馬搜尋著索勒,他既帶了向導又帶著狗,手下人生怕郡守家少郎君出危險,各個賣力,所以整體行進速度非常快,若不是入山口找錯了,恐怕早帶著孔雀找到索勒了。
不過,這隻是如果,事實上,他既沒有和孔雀彙合,更沒有找到掉進坑內的索勒。
山下,孔雀站在阿禪和柯木孜的身旁,警惕地看著安得拉,提防他再次偷襲。
阿禪已經坐起來,柯木孜道:“你別動,流血太多很危險。”
安得拉的火把扔在地上,並沒有熄滅,正好映到他那張疼得扭曲的臉。
孔雀一直在前麵,並不知道一個主人和信任的侍衛是怎麼相互攻擊的,但是看他二人的樣子,孔雀已經可以肯定,安得拉的傷比阿禪重的多。
他看了阿禪一眼,沒有理會他們,隻是擔起了警戒的任務,他知道這一對主仆要開始一出角抵戲了。
安得拉掙紮地坐起來,一手捂著腹前的傷,喘著粗氣,瞪視著阿禪。 “為什麼?你動作再快也不會快成這樣!”
阿禪冷哼道:“若不是你出其不意刺向柯木孜,你以為你會傷到我?”
刺入柯木孜?孔雀詢問的目光看向柯木孜,可惜柯木孜隻一心想著阿禪的傷,沒有留意他。
“……你根本就是已經做好了殺我的準備。”安得拉想了想,突然明白過來,露出詫異地目光,不可置信地問道:“為什麼?”
他的反問竟把阿禪逗笑了,他冷笑兩聲,道:“我該問你為什麼!白狼給了你什麼好處?你竟然背叛我!”
寧靜了,隻有山風“呼呼”吹,蟲鳴“吱吱”叫,還有火把燃脂的“劈啪”聲。
安得拉顯然是沒有料到阿禪會有此問,他張著嘴頗為震驚地看著自家主人,阿禪很悠閑地笑道:“怎麼?你以為我會不知道?安得拉啊,我要是像你那樣蠢,早就被殺死十回百回了,還用得著你出手!”
“為什麼?我哪裏出了問題被你發現?”安得拉的聲音發扁,聽得出來他很緊張。
“當你問起尤麗斯的時候!”阿禪看他還沒有明白,倒也樂意為他解釋疑問,繼續道:“說你蠢,你就是蠢啊!我的人,怎麼可能對白狼妹妹的死感興趣呢?”
“原來,從那時起……可……”安得拉不知是理屈還是傷口太痛,話斷斷續續地,表情痛苦。
阿禪道:“你想問我為什麼不殺你?嗬嗬,說來算你命大啊,多活了幾個時辰!”
柯木孜聞言,雙眼一挑,看著阿禪道:“因為遇到了我們,你沒有下手?”
阿禪看向她時,目光溫柔,他笑道:“今天帶他出來就是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做了他,結果碰到你了,很抱歉柯木孜,我真的不想在你麵前殺人動刀的,但還是讓你看到了 !”
柯木孜搖了搖頭,她用一件外衣大袍緊緊捂著阿禪的刀口,以防流血過多,不過她見衣服上血量並不多,也放下心來,有了心思問出自己的問題。
“他為什麼要殺我?我與他無怨無仇的。”
阿禪歎了口氣,語氣無奈又深情:“我很抱歉,柯木孜,你與他沒有怨仇,他行刺你是因為我。”
柯木孜想了想,搖了搖頭,她不明白這兩者間有什麼關係。憑什麼殺你就要動我呢?礙於情麵,她沒有問出口,但眼睛已將疑問流露出來。
“安得拉是個蠢貨,他知道就算我睡著了,他也殺不了我,更何況我現在一直戒備著,不過,他怎麼也是我的侍衛,”阿禪終於說出了重點:“他知道我心慕你,他想殺你讓我去救,然後再趁機殺我。我果然上當了,不!不是上當,看他那刀要刺入你的身體,我怎麼可能讓他得逞?柯木孜,我不會讓你受半點傷害的……”
“行了!”柯木孜趕緊打斷了阿禪的表白,沒有姑娘家可以忍心拒絕為自己受傷的男人,她也一樣,柯木孜小聲道:“傷這麼重,少說點話吧!”
“嗬嗬,行,不說,以後說!”阿禪像個傻小子似的,和心愛的姑娘表白完,將目光轉向安得拉,態度立刻轉了一百八十度。
他和柯木孜聊天時,就是一個愛慕姑娘的小夥子,極盡溫柔與討好,等他看向安得拉,王者的氣質顯現出來,帶著冷酷與殺伐。
他冷冷吐出三個字:“你走吧!”
“什……什麼?”
安得拉吃驚地問,覺得自己聽錯了。
不光是他,孔雀和柯木孜都以為自己聽錯了,怎麼可能會放了殺自己的人呢?直到阿禪肯定地又重說了一遍:“相識一場,你之前也沒少護我周全,如今你我各受一刀,情分算盡了,以後再遇可就是生死仇人了!”
“……”別說孔雀,就連柯木孜都想出言製止,可最終沒有開口。這畢竟是人家主仆之間的事,外人確實不方便說話。
安得拉等了會兒,咬牙自己站起身來,一步一步挪著走,小心翼翼地,生怕孔雀或阿禪偷襲他。其實隻要阿禪開口,孔雀一定替他殺了這個吃裏扒外的叛徒,一是讓對方承情,二是因為他自身也非常恨這樣的肖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