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紮托哈進去稟告,索勒站在這裏無聊,放目四看。
這裏的氈帳蒼穹分三圈排放,一目了然,怎麼也要上百了,一片綠色中點點潔白,若遠看必十分漂亮。
白狼的牙帳在眾帳的中間,又高又大,十分醒目。但若有人想借著地利對他偷襲是完全不可能的,這也是為什麼氈帳分三圈錯落排放的原因。
第一圈為軍營,四周有木柵鐵蒺,能鑽進來實屬不易。第二圈有軍營、有兵器庫、有糧倉,巡邏非常密集。至於白狼的所在的最內圈,除了木柵鐵蒺,已經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了,除此之外,索勒還用餘光掃到暗哨,他們躲在陰暗的地方,已經觀察他很久了。
看來這裏至少有三千人馬,也難怪鄭吉他們如此緊張,白狼的精銳都在此了吧?索勒心中想著,才不去理會什麼明哨暗哨。
孔雀站在他一旁小聲道:“索少郎,你們漢人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們現在身陷白狼人馬的包圍中,您能不能踏實一些?”
索勒摸著自己的馬,陰陽怪氣地問道:“王子您要我怎麼踏實啊?”
看看,這就傲嬌上了,跟隨時進入戰鬥場的鬥雞似的!麵對這樣的索勒,孔雀真是哭笑不得!
笑,自然是因為他的鬥雞模樣,哭嘛……唉!孔雀在心中哀歎出聲,很是鬱悶!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索勒與白狼在自己在場的情況下碰麵。
這二位都是和他一起長大的異族人,也都共同經曆過數次生死關,關係遠非常人所比。如果大家都是普通人,孔雀相信三人絕對是吃吃喝喝一起闖天下把命交給對方的好友三人組。
可命運就是好開玩笑,他們不但不是普通人,還是敵對的身份。如果從國事上來說,哪怕是孔雀,不管是與索勒,亦或是白狼,他們之間也不可能是單純的朋友!
孔雀知道索勒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卻也隻好道:“你可想好,你沒在樓蘭,是在人家白狼的牙帳中,真哪句不對把白狼惹到了,他殺你,可是真不會有半分顧及的!”
以往在樓蘭,為免二人碰上,孔雀是大費周章,實在避不開讓他二人碰上了,都要動之以理曉之以情,恨不得聲淚俱下讓他們明白“你們這樣做會讓樓蘭滅國滅族,會牽連我們的!”
白狼在樓蘭渡過十歲前的童年,自然不忍樓蘭受難。索勒十歲後沒事就跑到樓蘭玩,也是有感情的,所以他們不管有多大的仇,在樓蘭都克製著自己。
現在就不一樣了,在陽關外,他們不論誰殺了誰,都與樓蘭和孔雀無關。
索勒翻了個白眼,沒有說話。雖然態度依然蠻橫,做足不講理的樣子,但孔雀終於放下心。以索勒那能把死人說活的三寸長蛇,他沒有說話證明他認同並且心虛了。孔雀也暗自笑笑,想著也許自己真的是多心了,索勒一向很有分寸,不會意氣用事的。
烏紮托哈出來了,走過來命人拉開木柵,側身朝孔雀與索勒伸手做出“請”的動作,並道:“狼王請二位進去。”
“勞煩帶路!”孔雀說完看了眼索勒,示意他跟在自己身後,他則跟在烏紮托哈的背後。三人一起走向整個營盤的正中央,那是白狼的牙帳。
索勒一邊走,一邊用餘光觀察著四周。內營人多氈帳多,他早就想到了,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些內營的兵士。
這些應該是白狼的親衛,索勒仔細觀察著他們,不覺暗暗點頭,心中讚道:真不錯!
匈奴人天生懶散,很難做到像漢軍那樣軍姿筆挺,紀律嚴明。但白狼的親衛,卻是個個精神抖擻,隻站在那裏盡自己的份內事,絕不會明著看你,和往日所見的匈奴兵大相徑庭,一看便知,平日的訓練不但刻苦還內外兼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