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普通的龜茲客舍,這小胡姬往門口一站,明是賣酒,暗是招生意,許多客商都選擇了這家吃住。
索勒剛走進去,就聽到不少外鄉人喧嘩著向老板娘要求門口的小胡姬來敬酒,他又不經意地掃了眼那胡姬,見她竟然在偷瞄著孔雀,不覺有些鬱悶,心說自己如此風流瀟灑,七尺男兒,這小姑娘怎麼不看自己呢?眼神不好?
正想著,那小胡姬的目光已然轉向自己,四目相對,小胡姬臉一紅,嬌羞一笑,霎時索勒心花怒放。他進去就大聲喊道:“老板娘,要雅間,上最好的酒菜。”
他用的是樓蘭語,在龜茲,用樓蘭語也沒有什麼。
一個妖嬈的龜茲女人扭了過來。索勒一看她心中大讚,並為自己剛才的想法感到羞愧。
他竟認為這裏的許多人是因為小胡姬才來吃住的,現在看來自己大錯特錯。
小胡姬明眸皓齒,整個人看起來像初春的嫩芽,皮膚似雞蛋青,惹人喜愛。這位老板娘呢,豐腴迷人,簡直就是熟透的水蜜桃一般,比之外麵的少女更有風采。
“二位貴客是隻用膳,還是要住店啊?”她也用樓蘭語回話,聲音很是柔媚,如果沒看到本人的話,還以為是十七八的姑娘家發出的。
老板娘在索勒身上轉了又轉,眼珠子又轉到孔雀身上,上一眼下一眼地瞄個沒完,孔雀沒什麼,索勒則看向老板娘道:“你可別打我兄弟的主意啊,不然我可不幹!”
“喲,瞧您說的,奴家就算有這意思,也該是這位俊俏的少郎君幹不幹啊!”
她邊說邊一扭腰,身體向孔雀靠去,孔雀還沒有動,就覺一股大力把自己推到一旁,柯木孜突然站了出來。老板娘險些碰到她,這才看到後麵還跟個小姑娘。
老板娘愣了一下,好歹收了收浪蕩樣子,笑道:“竟然還有個姑娘!”她媚眼掃向索勒,繼續調笑。“這麼漂亮的姑娘跟著,郎君竟然還要我家小女敬酒,真……”
她話未說完,柯木孜森冷的目光向她射去,老板娘立刻住了嘴。生意人轉的非常快,眼珠一掃就能看出來對方身份的貴賤,不論你如何裝扮。索勒三人雖然穿著樸素平常,但孔雀與柯木孜周身的氣場與眾不同,隻稍稍注意就知道一定是極尊的嬌客。
老板娘一下變得穩重許多,一邊引路一邊道:“三位,樓上雅間坐,酒菜馬上備齊。”
樓上果然安靜許多,雅間全部按漢人的飲食習慣裝飾,孔雀怕索勒說話露出馬腳,坐下後先用龜茲語問道:“這些雅間是給漢人準備的吧?不讓他們進城,老板娘損失不少生意吧?”
老板娘一邊張羅一邊道:“可不是?隻有他們才有錢,這做生意還不就是為了掙錢?入了冬漢人們就不來了!”
“是啊!”孔雀點頭,道:“那就隻有等明年開春了。”
“明年?”老板娘苦著臉,接過遞進來的酒菜,一一布上,歎氣道:“明年還不知道呢!”
“這話從何說起啊?”孔雀繼續問。老板娘卻擺手道:“不說了,不說了!來來來,嚐嚐小店的手藝,這皰廚可在長安城學過幾年呢,還有這酒也是長安運過來的,我可是下了大價錢的,真是可惜,也不知道有多少西域人能嚐出來。”
“哎呀,老板娘,你說這個我家少主還不知道,他隻知道龜茲的舞樂最好看,龜茲姑娘的歌最好聽……”索勒突然插嘴進來,說的眉飛色舞,那個饞涎欲滴樣兒就跟馬上能偷到腥的貓似的。
柯木孜狠狠白了他一眼,索勒才不理她。老板娘捂著嘴唇嬌笑幾聲,看著索勒道:“依奴家看,是郎君您想看歌舞吧?”
“我?”索勒趕緊解釋道:“嘻嘻,我家少主看,我就跟著看唄!”
老板娘鳳眼一挑,嫵媚自生情,那雙眸子極其晶亮,她未說一言,卻有一種仿佛可以看穿一切似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