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勒哪裏都好,唯一的毛病就是遇到好看的姑娘就話多,孔雀頭都疼,生怕他信口開河再暴露了身份,龜茲可是童仆都尉的大本營啊!
孔雀看著他問道:“我是聽姑娘唱曲兒還是聽你說啊?”
索勒馬上識趣地道:“聽曲兒,聽曲兒。”他總算是安靜下來了,小胡姬端坐好,理理琴弦,開始演奏。
她纖滑細嫩的手指剛剛靈巧地撥動五弦,這三個本無心聽曲的人不覺精神一振。
小姑娘年紀輕,音樂上並沒有很深的造詣,但是她彈的曲子就像她本人一樣,給人的感覺有若躍動的清泉水,或從上至下滾落,或潺潺湍流,清澈無比。
小姑娘唱了,三個人更是陶醉。她的歌聲就像是四處遊蕩淘氣調皮的小魚兒,任何人聽了都想跟著這歡快的節拍一起躍動,仿佛自己就是那條遊來遊去的魚兒。
一曲完畢,索勒大笑著鼓掌,“好好,再來一曲聽聽!”
“你這人!”柯木孜瞪了他一眼,端起一杯清水走到小胡姬身旁,道:“來,潤潤嗓子!”
小胡姬道了聲謝,端起來就喝。柯木孜坐下來看著她,不無惋惜地道:“你這小小年紀,怎麼就出來賣唱?家裏父母兄弟不心疼你嗎?若是我親妹子,我可是舍不得的!”
小胡姬趕緊搖頭道:“不是,他們很疼我的,隻是……隻是阿爹和兄長都被征兵了,阿娘病了,我要為她買藥看病!”
“征兵?要和哪兒打仗啊?”索勒明知故問,並做出恍然大悟狀,“我就說怎麼一個男人也見不到!可我上次來,滿大街還是男人呢!”
“這是一個月前的事,所有的男人都被征去了,大姑姑家原本有三個夥計都被帶走了。”
一個月前就準備了啊,那麼突襲輪台城的計劃就更早了,也許,早就等著這一場沙暴呢。
索勒道:“打仗好啊,龜茲又會得到一筆外財吧?等你父兄滿載而歸,可是春風得意呢,你也不用出來彈唱了!”
小胡姬滿麵憂愁,看向索勒委屈地道:“哪裏好?和漢人打會贏嗎?要是那麼容易,我們的王子殿下怎麼會那麼愁呢?他是極力反對的,王子殿下反對的事,肯定就不好!”
聽到這個消息,索勒很是吃驚地問道:“和漢人打?為啥啊?”
這一回小姑娘卻搖搖頭,低聲道:“我也不知道,我隻聽大姑姑和小妹念叨,我無意間聽到了。”
索勒和孔雀對視一眼,覺得這小胡姬沒有說謊,要不就是太會演戲,不過她知不知道也無所謂,便賞了她一塊絲綢帕子,叮囑她不要和老板娘說,再告訴老板娘沒事別上來,小姑娘連連道謝便下去了。
三個人連吃邊聊,有時高興了笑得開懷,有時竊竊私語不知在說什麼,一頓飯吃了很久,見天黑了,才分開各自回房安歇。
孔雀送柯木孜回去,索勒坐在那裏喝酒,現在沒人了,他開始靜靜想事情。
出發前,鄭吉的話猶言在耳……
鄭吉說:“昨日烽火大起,我出發前已命人報之長安,估計明日征討令就會出來,領軍之人若我所料不差,該是熟知西域匈奴的長羅侯常惠,我和他還算有些交情,會想辦法留他二日,這兩日是給你的時間。……索勒!”
他很是正色地叫著索勒的名字,一向看不出丁點心事的眸子現在依舊深沉,卻給人以驚濤駭浪之感。
鄭吉沉沉地道:“索勒,你此去,不但要勝,還要大勝,要一人獨立軍功!唯如此,才可……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