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嗖嗖,透著陰冷,遙遠的地平線上,陰雲密布,似黑龍翻卷。就在黑龍的“包裹”中,有一支人馬正在奔襲。借著陰雲的掩護,若隱若現,一開始很多人沒有注意,但雷鳴般的馬蹄聲終蓋過了呼呼的風聲,烏紮拉克指令一下,整個馬隊停了下來。
烏孫侍衛們紛紛抽出兵器,將公主的車護在身後。索勒迅速起身下了馬車,與烏紮拉克一起看著這群快速移動的人馬。
烏紮拉克問身旁的向導:“此處哪裏?”
“武都郡與天水郡的邊界。”
武都郡?索勒皺了皺眉,這兩個月因傷被困在車中,昏昏沉沉的,加上過了隴西就根本不會有匈奴人,更加放心,有時不細看還真忘了身在何處。
若是武都郡的話,當年先帝派中郎將郭昌和衛廣拿下西南夷後,將一部分氐人和羌人遷到這裏,所以這群身穿皮裘的騎馬漢子應該就是這兩族中的一族。
氐人和漢人還算友好,相互間並無摩擦,羌人雖說一直是分分和和的,但最近也沒聽說他們有什麼歪心思啊?他們這般凶神惡煞的跑過來,想幹什麼?
本來也沒跑多遠的丹琳和塔爾琪已經縱馬回來了,來到索勒身旁縱身下馬問道:“他們幹什麼的?”
索勒看向丹琳和塔爾琪道:“塔爾琪,你帶賴丹大嫂和阿朵妹子到我車上,把阿醜叫醒,他禦車很棒的,丹琳,你守在柯木孜的車旁,保護好這兩輛車上的人。”
兩個姑娘聽到吩咐,塔爾琪調頭就走,丹琳卻更近一步,問道:“那你呢?”她伸手拉了下索勒,接著道:“你也上車吧,柯木孜說你根本騎不了馬,我護著你一起走。”
索勒的心思全在那群人馬身上,也不知道聽沒聽清楚丹琳的話,隻用手一揮,示意她趕緊走,態度上不容置喙。一旁的阿冬小聲道:“丹琳姑娘盡管去,少郎有我呢!”
丹琳卻使勁拽了一下索勒的衣袖,聲音低沉又快速地道:“我是為你才來的,別人死活不關我事,你要不用我,我立刻就走。”
索勒這才看向她,眨眨眼看到丹琳的怒容似才明白她的意思,沉思了一下,隻好看向阿冬道:“那你去吧。”
“少郎要小心!”阿冬看了眼丹琳,似在叮囑她要保護好自家主人,丹琳明白,朝他點了下頭,阿冬這才調頭而去。
丹琳轉身站在索勒的身旁,看著他噘著嘴嘟囔地道:“本姑娘可是為了保護你才破了誓言的!”
她那付委屈的小模樣煞是惹人疼愛,索勒握了握她的手,既無奈又寵溺地道:“我知道。”
他說歸說,眼睛卻一直看著前方的人馬,隻這會兒的功夫,離馬隊已不過百餘步。這一回可以看清了,對方大約有五十人左右,均為壯年男人,手中馬刀在手,這五十餘人同時發著哨聲,好像生怕別人注意不到他們似的。
烏紮拉克手一揮,吩咐道:“弓箭手準備。”十餘名弓箭手立刻湧上前,分站兩排,第一排已張滿弓,隻等上方一聲令下便齊射而出,第二排業已持箭在手,做好準備。
這雷厲風行的軍士素養,令索勒心中大大讚了一下,也難怪大漢匈奴都以懷柔拉攏烏孫,隻這十餘名軍士的動作就可看出其軍力不俗。
“咦,停下了!”丹琳看著前方有些驚訝。
原來那群人馬突然停下不動了,索勒略一算計,看出他們排列在射程之外,看來對主也是戰場獵殺的好手,他們看到弓箭手,正在一起商量著對策。
使團這邊,終於後麵的商隊有人趕上前來,看著前麵的人馬,帶著顫音道:“不……不會是匈奴人吧?”
索勒沒好氣地瞪了這個漢民一眼,斥道:“滾後麵去,少胡說八道!”
那個漢人向導倒是個好脾氣地,悄聲跟那人解釋:“你別胡說,先帝立張掖郡,再把當地和西南夷一部分的羌人和氐人遷到武都郡,就是要切斷他們和匈奴的結盟,斷匈奴之臂膀,都幾十年了,這武都郡怎麼會有匈奴人?”
經他一說,這些個商人才放下心來,彼此眼神交會,又都灰溜溜地走到後麵,暗中開始收拾值錢細軟,做好隨時逃跑的準備。
那邊的人馬,終於又動了,隻是那四五十匹馬全部後退,隻有一名白袍漢子將馬刀掛於馬背上,誇張地揚了揚馬鞭,吆喝著跑了過來。
這是讓己方看清不要射他的動作,索勒忙道:“先別射!”
烏紮拉克用烏孫語吩咐,這群弓箭手齊齊將弓放下,但箭依然掛於弦,手不離開,若有變隻瞬間便可箭入長空。
來人很快就到近前,竟是一個長相帥氣的年輕人,有著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起來親和力極強,除了皮膚黑一些,耳帶大環,穿著似草原人,長相與漢人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