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長安城郊外時,天色已晚,原本憑著趙充國的印信可以進入城中,但索勒覺得還是在外麵休整一下好,最起碼聽聽那些進進出出的長安人聊什麼,也就大抵知道長安內的風向了。
天陰沉沉的似要哭泣一般,也不知是要下雨還是下雪,又或者兩者皆有。
丹琳看了看自己的手,竟然有了微汗,全身都有些濕熱的感覺,便道:“熱,黏乎乎的。”
索勒點頭道:“長安就算是隆冬季節也不冷的,我們穿的有些多,而且這天沉悶著是要下雨,要趕緊找個住處。”
他們選了一家最大最熱鬧的客舍,要了二樓的五間客房,索勒和桑弘牛一間,他二人進去簡單洗一下換了身薄衣便又走了出來,剛一出門,就見其他房裏的幾人已經站門外等著他。
“你們幹嘛?”索勒沒明白,想想道:“我下去讓店小二把飯給你們送上來。”
“你幹嘛去?”丹琳問。
“我去大堂用飯啊!”索勒想當然地道。
丹琳偏了下頭,不解地回問:“那為什麼我們要在房間裏用飯?我們也要去樓下大堂用。”
“……好吧!”索勒眨了下眼,有心想拒絕,卻找不到理由,隻好無奈應聲。
剛走兩步,他突然回身看向自己這幾個人,心說不妥。自己要去樓下大堂用餐,當然是想找個地方默默坐下聽別人說些什麼,了解一下最近的動向,可要讓這幾個人跟著,還了解個屁啊,肯定是別人了解他們了。
他眼珠一轉,道:“這樣,一桌四人,四位軍爺正好,你們和阿牛邴已郎君一桌,先下去。”
丹琳明顯是想和他坐在一起的,聞言立刻問:“那你呢?”
“我有事,記得,到了下麵我們就當作不認識,別管我幹什麼。”
丹琳還要說話,柯木孜一拉她小聲道:“聽他的吧,這裏我們又不熟。”
邴已目光自他們四人臉上掃過,沒有說話,事實上這一路上他都鮮有說話的時候,弄得索勒想套他一些話都做不到。他能明顯地感覺到邴已相當謹慎小心,不知道他一向如此,還是因為仆從馬保羅被查出來自己要保持低調。
桑弘牛看人都沒動,罕見地開口道:“既如此,就走吧,隨他自己折騰。”說完他大步下了樓。
他往下一走,剩下他們幾個也就跟著下去了。索勒目送他們下樓,看著他們依次的順序,邴已是跟在桑弘牛後麵走的,他一走,那兩個馬夫便跟在他後麵走,然後才是丹琳柯木孜,最後是那兩個軍士。
這一路上他已經察覺到那兩個軍士就是官麵上用的,真正的高手其實是那兩名馬夫,而馬夫一直都是跟在邴已左右,不用問他們是趙充國派來保護他的。
邴已!在車上,索勒向桑弘牛問起過邴已的來曆,但桑弘牛卻表示自己並不認識這號人物。
連桑弘牛都不知道的人物,到底是什麼來曆?還是說,他真的隻和趙充國有關係?看來也隻能這樣解釋了。
索勒的目光追隨著他們落座,自己才開始行動。
大堂用飯的人很多,這些都是趕不及進城的人,三教九流販夫走卒都有了,索勒在一個不顯眼的角落坐下,點了餐一邊吃一邊豎起耳朵聽,若想了解長安的事,隻肖一會兒便清楚了。
不過,他馬上發現今天失策了。大堂上用餐的人確實都在小心議論,可議論的對像卻是他的同伴!
索勒沒好氣地望向他們,兩個漂亮的異族姑娘、四個一看就知道是行伍的漢子,加上一個清秀端莊的少年和一個裝滄桑的胡人漢子,這樣的組合,想不吸引人都難。
這群人說什麼的都有,索勒也隻好聽著,看看能不能拆出有用的訊息。
“那兩個胡姬,真不錯啊,聽說胡姬樓要新來兩個,會不會是她們啊?”
“別胡說,你見過眼睛不會勾人的胡姬嗎?”
“那個大胡姬連個笑模樣都沒有,整個人跟塊冰似的,還是小胡姬好!”
“你作死啊,那小胡姬一看就是胭脂馬,帶刺的鞭,就你這樣的夠她一鞭的嗎?還是大胡姬好,仙女都冷冰冰的。”
索勒翻翻白眼,心說這群人真是齷齪!他早忘了自己以前也如這群人一樣,品評別家姑娘的。他見這個位置聽不到什麼,朝店小二道:“這裏太吵,我去那邊用。”
店小二點頭哈腰地幫他把餐食酒水端過去。坐在這裏,耳邊依舊是議論柯木孜和丹琳的,不過這邊的人明顯沒有那麼“狂躁”!
已經有人看出一些苗頭,正小聲勸著同伴:“別看了,那四個大漢一看就是她們的隨從,看樣子像是當兵的,不是說嫁到烏孫的解憂公主讓女兒來長安學習嗎?這兩個會不會就是啊?”
“真是的話,更要看看了,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