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淳於謹死了,淳於學根本沒發現他對這個父親居然有很深的感情。
他因為母親去世恨他,因為被糟蹋的遊莘恨他,也因為自己沒有資格去愛而恨他,到頭來,他卻是跪在黑白照片前,哭的最撕心裂肺的那個人。
追悼會的現場很沉重,前來吊唁的人隻是看著他的背脊,沒人敢吱聲。
不遠處,有人推了他助理一把,“去吧,你去說。”
助理走過來,把身體彎了90度,“董事長,遊莘小姐到了,和顧少一起來的。”
淳於學站起身,接了助理遞過來的紙巾。
然後轉身快速的朝追悼會的門外走去。
遊莘半靠在顧曉東的懷裏,臉色慘白,她剛剛接到消息說淳於謹已經在三天前過世了,快的讓她來不及整理之前的那些事情,也來不及問那天他為什麼去了母親的病房。
人沒了?
好像淳於謹撫著她的發頂還是昨天的事情。
淳於學快步走出來,眼底紅著,他二話不說拉著遊莘就走,一直帶到了父親的遺像前。
“跪下!”
遊莘怔楞的回頭,然後就被淳於學一下子按住了肩膀,她執拗了一下後又被輕踢了小腿肚,遊莘一個不備,跪在老人的麵前。
她的確和淳於謹有牽連不斷的關係,可不至於像個家人似的跪拜。
遊莘詫異,不解,她不是不屑,而是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這個資格。
身前,淳於學麵無表情的看著父親黑白色的容顏,“人我給你帶來了,你一定很想看到她吧!”
然後他垂目,落在遊莘素白的小臉上,艱難出口,“喊爸爸……”
“什麼?”遊莘茫然了一下。
身後,有人快步上前,扯了淳於學一下,“淳於哥,你瘋了!你就算想認遊莘這個妹妹,也不該在這個時候!”顧曉東拉開他之後就把遊莘從地上扶了起來。
他把她護在身後,然後有些激動的對淳於學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但今天賓客來了這麼多,請你鎮定一下,遊莘我先帶走了,有什麼事情過後再說。”
“你等等。”
淳於學喊著了他,轉眸,男人的目光裏是空洞的,他已經管不了什麼賓客與否,他知道淳於謹在世的時候,多希望聽見遊莘親口喊她一聲爸爸,他欠遊莘的,死也是因為做了許多對遊莘的荒唐事而死的,他把財產的一半都留給了遊莘,遊莘就應該認祖歸宗了。
“遊莘,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顧曉東四處張望了下,見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淳於學的臉上,情急下,他拉起遊莘的手臂就走,然後快速的說著,“淳於哥,抱歉了,有什麼事情的話等你冷靜下來再說吧!”
遊莘上了車,還怔怔的,車子已經開出了好遠,她才長吸了一口氣轉頭看顧曉東,“剛才他讓我喊叔叔叫爸爸,那是什麼意思啊!”
“不用管,那麼多的人在,我不能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了。”說罷,顧曉東騰出一隻手,緊緊的攥住了遊莘。
昨天,遊莘已經答應他了,她說她不愛顧曉東,但是願意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