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湘的紅袖院中,有四個丫鬟,卻唯有鈴桃陪伴最久,心思最為縝密,辦事最為條理。
所以鈴桃是大丫鬟,也是協助二娘管理王府的人。因為劉湘長大,便不如小時候親密了。
但是劉湘心裏是尊敬她的。
鈴桃是丫鬟,卻有些時候更像是劉湘的長姐。
到了紅袖院,劉湘從鈴桃的背上下來,擦幹淚水,低聲道了句謝謝。
鈴桃蹲下來拿出手帕為劉湘擦幹臉蛋:“郡主這樣說可是折煞奴婢了,郡主永遠是奴婢的主子。”
劉湘抬頭問:“聽說你的家裏在長江南,可是遭災的地區?書信送去了麼?可有沒有事情?”
鈴桃笑著說:“多謝郡主關心,丫頭的歲錢和賞錢我都有寄回家裏,應該是沒有大事情的。”
劉湘紅著臉道:“那就好。”
聽到劉湘關懷自己,鈴桃的眼神極為溫柔,柔聲道:
“郡主,以後莫要這麼哭了。王妃身體不好,以後可是要依靠您的。郡主慢慢就長大了,再大些奴婢就背不動你了,怎麼哄你呢?”鈴桃一邊整理劉湘脖頸間的瓔珞,一邊勸慰。
“我不哭了。”劉湘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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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湘是在寅時三刻被叫醒的,醒來的時候還困得不行,伸手一片絲綢的滑膩,寶藍色極其明豔。
劉湘半睡不醒,模模糊糊的揉著眼睛,奶聲奶氣道:
“媽媽,我困。”
正在哄她起床的尉遲靜眼圈是紅的,她忍者哭腔忍不住俯身抱住劉湘道:“湘兒,幫媽媽做一件事好麼?”
劉湘這下一驚便睡意全無,她道:“母親,不要哭,我答應你,什麼事都做。”
聽到自己女兒奶聲奶氣又小心翼翼關懷自己的話,尉遲靜強忍著淚水道:“好孩子。”
隨後尉遲靜低下頭忍住淚水,放開劉湘對站著的東葵、白薇、降香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給郡主梳妝?”
等梳洗完畢,尉遲靜握著劉湘的手,帶著她一路到了王府後門,上了一個藍染布的轎子。
劉湘從沒坐過這麼簡樸的轎子,但是因為困極了,臥在尉遲靜的腿上,便渾渾噩噩的睡著了。
馬車迅速又顛簸,幾次睜眼看去,母親的眉毛緊縮又焦急,直到出了玄武門又出了景曜門才稍稍平靜了情緒。
劉湘即使沒出過幾次大明宮,也知道這個地方她從來沒去過。不過即使問,母親卻也什麼都不說。
到了近郊,天邊有日光微微透漏,天還是黑的,這時候一陣快馬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聲音愈來愈響。
尉遲靜瞬間白了臉。
“前方的馬車停下,錦衣衛奉諭旨辦案!”一個快馬迅速衝到前方,手拿玉牌,與馬車並側。
他又叫了幾聲。
尉遲靜握拳又鬆開,最終撩開車簾輕聲吩咐:“停車!”
馬車倏地停下,劉湘睡的不穩,卻沒醒來,尉遲靜將劉湘的頭放在軟枕上,才出去。
尉遲靜沉靜端麗的靜坐片刻,隨後出了轎子,在馬車一側等候的嬤嬤,趕忙過來扶。
尉遲靜看過去,
火光明亮,燈火照應下,青織金妝花的雲錦色彩惠麗,那人肩膀上的飛魚活靈活現,卻讓尉遲靜臉色一變,是東廠錦衣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