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蔽被安置在床榻之後,便沉沉睡去了。
韓馥領著眾黃巾軍來到了宴會客廳,酒席早已又下人安排妥當。
一張長桌,韓馥坐在主位之上,下邊陪著的分別是他的謀士管和以及張瘋。黃巾軍,諸列坐於長桌兩側。
眾人於張遼手下逃出,已經有一晝夜的功夫的沒有進食了,此刻酒菜端上來,便也顧忌不得諸般禮儀,拿起酒壺便往自己的碗裏斟,一手抓起雞腿、鴨腿,便往自己嘴裏塞。
一時各種粗鄙吃相顯擺在韓馥眼中,令韓馥好生不爽。
他韓馥本是士大夫出身,書香門第,名冠九州,名氣上比起一十八路諸侯中的孔融雖略遜一籌,不過畢竟是人家是孔子二十世孫,名望所致,也是理所當然。
倒是他韓馥“信義將軍”的名頭,在一十八路反王諸侯中最是為人稱道。
隻是亂世之中,“信義”又能如何?
至於黃巾軍等諸人大都出身平民,種種禮儀全然不懂,隻顧自己吃個飽,便也不把韓馥當回事了。
韓馥自不能如此隨便,看著黃巾軍等人如此吃相,心下好生厭煩,不過他急於拉攏張瘋,也隻能將就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此刻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一頓酒席差不多已經吃了一炷香的時辰。
不過張瘋卻是沒有喝一杯酒,並不是他生性謹慎,滴酒不沾的緣故。
隻是他一旦喝其酒來,隻怕把持不住,到時撒起酒瘋來,怕是連自己都害怕了。
所以滴酒不沾,隻顧吃菜。
至於他張瘋雖是武將,不過其伯父張角,大賢良士也自詡一介文士,行為舉止自不能和普通百姓一般,所以他張家的規矩也不是一般的多。
張瘋雖生性魯莽,卻也恪守其規,偶有出格,對於吃飯喝酒這等小事還是非常在意的。
這時右手舉筷,夾了一粒花生米正要送入自己的嘴中。
主位上的韓馥端著酒杯,靠了過來。
“賢侄,你遠道而來,老夫敬你一杯。”韓馥持杯而來。
張瘋微一皺眉,沒有推脫,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杯子,輕輕眯了一口後,說道:“不敢,不敢。韓將軍能接納我等,已是晚生莫大的福氣了。還要韓將軍為我等殘兵敗將接風洗塵,真是……”
說著,他長歎了一口氣。
韓馥一擺手,說道:“張角公與我相交多年,卻沒想到昨晚他就這樣走了。”
說著,他甚是傷春悲秋的歎了口氣,還假裝伸手抹了眼角流出的貓尿,忽又說道:“隻是這惶惶亂世中,人命如螻蟻,早死了,或者也不過早點解脫。對了,賢侄,逢此亂世,你有何打算?”
“走一步是一步了。”張瘋不假思索,“這等操心的事,也不是我去考慮的。伯父去世之前,已命令我等,為李公子馬首是瞻,我這般爛命一條,隻能聽李公子吩咐了。”
韓馥“哦”了一聲,忽的目光朝不遠處的管和一瞥,微微一笑。
管和會意,站起身,說道:“當今天下,看著已經盡入魔王血修羅之手,不過其根基不穩。東吳孫策以夷洲為根據地已連奪建安、會稽兩城,主要是因其人心不穩之故,我等十八路諸侯雖大都隻有一郡大小的地盤,不過已占得北平和鄴兩城,如此星星之火,燎原之勢指日可待,如此推翻血修羅的政權也不過三年五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