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嘎子低著頭一言不發的愣愣的看著透過玻璃射~進來的昏暗光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與二叔都沒有再說什麼,這件事必須讓他自己選擇,我們倆都知道這場法事重要的就是施法對象的心思,這裏頭容不得絲毫的岔子!
思思飄到老嘎子身邊,輕輕的拍了拍老嘎子的腦袋。“老嘎子,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不過我知道你的苦,我也嚐過寂寞的感覺。
你還是在林子裏,頂多見不到人,可是卻有山林樹木。我卻是在墓裏,那裏麵什麼都沒有,如果你想回去,或者就想呆在這兒,我肯定不難為你,放心吧!”
老嘎子猛的從地上一下蹦了起來。“這還想啥啊!這事兒我肯定得幹那,別的不說就衝我跟大姑奶奶這情義,老鐵了,這兩天瞅這小子也賊拉順眼兒,我還想啥呢,就這麼幹了!妥妥的!”
“這家夥!”我跟思思相視一笑,莫名的心中有種舒暢的感覺,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剛才一直提著的心裏,還有不舍得讓老嘎子離開的心思,果然就像二叔說的,人有時候真的還不如一個鬼······
二叔若有所思的看著老嘎子砸了砸嘴角,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老嘎子的決心。
“那二叔,咱們什麼時候開壇啊!你讓我做的準備我都弄好了!”我問二叔道。
二叔高高的舉起右手,用力揮出。“事不宜遲,馬上開壇!”
我卻又有些遲疑。“二叔,這個壇不用算時辰嗎?之前你可都是算著時辰才開壇的······”
二叔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鼻子。“這個算不成啊,我一不知道要請什麼仙通什麼神,二不曉得老嘎子的生卒年月······這個怎麼算?”
“我的天那!你不是說用茅山術裏坐這個法都是用的六甲神壇嗎?怎麼會不知道請什麼神啊!”我無力的蹲在了地上,這怎麼跟前麵二叔說的不怎麼一樣啊,為什麼不算吉時讓我覺得這事兒是如此的不靠譜呢!
“是啊,是六甲神壇,不過那六甲是請來護身,震懾邪靈的,跟這法事·······額,關係不大!”二叔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我狠狠的搓了搓有些僵住的臉,一拍大~腿,我就蹦了起來。“算了,不能算就不能算吧,開壇!二叔你安心休息,等我的好消息吧!”
說罷,也不等二叔再說什麼,轉身出門直奔堂屋。“思思,老嘎子開整了!”
“吱呀······”一聲推開大門,當先一步踏了進去,披上二叔那身漿洗幹淨的道袍,係好了腰帶,內心不禁生出無限豪氣,這是我第一次獨立做法開壇,做的是已經失傳的法,開的竟是不知結果的壇·······
眼前是我用了一下午時間才收拾妥當的祠堂,供桌之上供五果六齋五堂齊備,不現葷膩。黃紙、玉筆、朱砂、墨、硯、五帝銅錢劍、雷驚木七寶俱全。
青瓷碗、陰陽~水、青柳條以甘霖淨讚天地。以往常年香火不斷的香爐,這幾個月缺了供養已經沒了火氣,今晚我就要給它再開了香光。
堂上四排架上整整齊齊擺放著我嶗山隱脈渡劫開目失敗的先祖牌位,堂下供桌正中擺放著一麵紅漆金字大牌,上書九個金漆楷字“孫氏第九十六代子離”,正是爺爺的名諱。
爺爺的靈牌兩旁一邊一右兩麵嶄新的靈牌,左邊一麵上書“大唐安定思公主”,右邊一麵上書“老鷹嶺飛雲寨大糧台老嘎子”。
思思的自不必說,赫赫有名的一代女皇武則天的大公主,出身顯貴,可惜命理曲折,未及明事,便身遭夭折,至今正史野話仍是眾說紛紜,無有定論。
讓我沒想到的是老嘎子竟然是個真真正正的土匪,據他說還跟“座山雕”、“老三省”這些名鎮東三省,至今留名的黑土巨孽有過相識,雖然不知道是真有其事,還是老嘎子又在吹牛皮,不過老嘎子的土匪身份確是板上釘釘的。
牌位騙不了人,據老嘎子自己說,那年月土匪們怕牽連家眷,一般都要隱姓埋名。最忌諱見麵問其貴姓的,碰上說基本上問,“蘑菇溜哪路”或“哪個山頭的”,就是問報號。
每個土匪也都要根據自己的本名,特長,屬地,外貌特征或者野心來取個報號。他們相信沒有報號就不發家,有了報號在江湖上混就吃得開,所以有個自己的號那就是自己一輩子的名,生來死去留下的也就是這一號了。
所以老嘎子的牌位上說的正是當年老嘎子落草的山寨和名頭。山是雄鷹嶺,寨是飛雲寨,名頭卻也是數的出來的大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