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胥的手指開始發痛了。
真是的!這可惡的四堵牆,難道就真的毫無死角嗎?眼見那比小指頭還大不了多少的洞──
唉,算了!還是先休息一下吧?
雖然華胥想繼續偷偷挖下去,但眼見十隻指甲片兒搖搖欲墜,一個個像快要脫離指尖,華胥怕疼。而且指頭光禿禿的會很難看,華胥不想。
所以,至少在止血之前,華胥不打算再輕舉妄動。
疲倦地癱坐在一旁,眼神飄向那開得高高的通風窗口,六枝既粗又短的鐵管排列得整整齊齊,外頭是一片光猛猛的太陽顏色,部分的光線更是跨越鐵窗的隙縫,一頭衝撞在囚牢的灰黑地板上。
原來已經是白天了?難怪華胥的眼簾開始頻頻下垂。
連打嗬欠的氣力也沒有,心裏估量著那個男人大概不會在這種時間出現,華胥想好好睡一覺。
但在入睡之前,華胥要先做一件事。
拔起頭上的銀簪子,在距離門口最為遙遠的牆壁角落,悄悄劃下一根橫線。唔……一二三四五六七,已經是第八十七條刻畫上的線,華胥已經被困在這個鬼地方八十七天了。
把簪子輕輕插回頂髻,華胥很想歎一口氣,卻又害怕會被那個人類聽到。
不知道表姐過得如何呢?有沒有逃過那個壞男人的追捕?華胥好想自己能夠早點兒逃出去,然後抱緊表姐,像往常一樣向她撒嬌。
睡覺吧!夢裏什麼都有。
何況往樂觀處去想,隻要那壞蛋還囚禁住華胥,那表姐她大概還是安全的。
所以華胥要做的事隻有兩件:想辦法逃出去,和合緊自己的嘴。
「咿──呀──」
原本鎖上的鐵皮巨門,忽然從外往裏被淺淺推開,某個討厭的憔悴中年男人像幽靈一樣,鬼鬼祟祟的半步半飄進來。
今日竟然提早出現......哼,華胥才不想搭理他呢!所以華胥故意閉上眼睛,假裝就寢。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華胥挪了挪身子,把頭偏向裏邊,繼續假裝聽不到。
把華胥囚禁在這間地下室的壞人,絮絮不斷地接著說道:「你知道我的目標不是你。隻要你告訴我『丹引*1』的下落,我就會放你自由。那不好嗎?」
每一天,這男人都會重覆同一套說詞三、四遍。華胥都聽膩了,而且華胥的答覆永遠隻有這一個:
不說。
「......死鴨子嘴硬。」
「啊!」
華胥的長發忽然被人狠狠用力拉扯了一把,身體因而摔躺在地上。
「你以為你是誰啊?死到臨頭還這麼固執。也不照照鏡子,不過是一隻沒有人想要的怪物!」
咒罵的說話連同拳打腳踢,狂風驟雨一樣全數打落在華胥的身體。
好痛。
身體好像被揍出一個個大洞,連五髒六腑也在哀嚎哆嗦。特別是當他的手足痛捶在舊傷口上,更是令華胥幾近痛不欲生。
但是華胥不會哭,更不會向眼前這個壞人求饒。
這點小傷華胥不怕!他打累了,自然就會停手,這是華胥的精神勝利法。
而且說真的,要不是囚室地麵上這個詭異的咒式,華胥也不致於力氣全失,任由這個二分似人,八分似鬼的男子隨意宰割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