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老壽星吃砒霜
真相似乎大白,看來石州判就是絡腮漢子二叔,薊城連環血案真凶就是他了,聽魏先生說石州判也不是個好鳥,絡腮漢子如此決絕狠辣,六親不認,這不是自相殘殺麼?這是要幹嘛?張成看著絡腮漢子與守在院中小夥將屍體打包裝箱,一頭的霧水。
次日便是齊雲商號石大員外五十大壽,這可是臨清城的頭號大事,齊雲商號石雨堂老爺子縱橫商海三十有年矣,創下潑天的家業,如雷的名號,個中逸聞趣事,便是街邊垂髫小兒,也能隨口道來。
張成去成衣鋪子買套儒衫,上下捯飭一番,讓街邊賣字老頭寫了個壽字,卷起來拎著,右手撐開紙扇,搖搖擺擺的祝壽赴宴去了。
齊雲石家大清早就賀客盈門,好不熱鬧,寒暄客套,招呼唱禮聲不絕於耳,迎賓知客都是好奇的打量這個大冬天一身單薄大衫的小秀才。
賀禮就一副大字,連個請柬也無,明顯是個一年四季就這一件衣物能見人的窮酸,旁邊幫襯的仆役已經躍躍欲試了,大有管家老爺開口,就要把這個蹭吃喝的窮酸給亂棒打出。
張成隨口一句,丟下大字搖著紙扇就進去了,管家打開壽字賀禮,搖頭不準下人妄動,大喜的日子,石家不差這點酒食,沒的讓人看笑話,隨手把大字扔在一邊。
唱禮的高叫:“國子監張公子名家壽字真跡一副!賀老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有客人聞言,歎服石大員外龐大人脈,扭頭看到張成這身打扮,都感到十分奇怪,伺候客人的雜役得了管家老爺示意,引著張成去內園涼亭坐了。
周邊客人不多,都是厚衣貂裘,擁爐而坐,言笑晏晏,隔著殘荷水塘,對麵戲台上已經有樂伎走動,這是要開唱了。
寒風驟起,池水生波,涼亭上雅客高坐,欣賞戲台上名家獻藝,頗有些先賢名士清逸之風,客人見單衣寒風中兀自搖扇的小秀才,不禁愕然相顧。
張成扇著扇子說:“隻怪我生性怕熱,雖十冬臘月坐涼亭,卻還想洗個冷水澡哪!”真乎?假乎?眾雅客瞠目結舌。
石家後堂上,一個錦衣華服的老者靠坐在官帽椅上,四派臉,鼻尖微勾,美髯拂胸,天生一副威嚴相,隻是臉色帶著怒氣,想是石家老員外,壽星公石雨堂老爺了。
“二哥應是怕你老人家罵他,不定哪會兒就冒出來了,他就這脾氣,爹爹不要氣了。”絡腮漢子石淩雲轉著手中茶杯,坐在旁邊勸他爹。
石雨堂並未消氣,他聽了兒子分說薊城自己的從弟之事,一大早的好心情全毀了,簡直怒不可遏,從弟打小上進好學,不像自己隻會打打殺殺,他把自己這個共祖父的弟弟看的甚重。
可歎者,早年家貧如洗,弟弟年幼便隨自己下川甘,上漠南,身子受了暗傷,一直未有子嗣,後來幹脆把幾個親傳弟子都過繼給弟弟做義子,也能幫襯他一二。
可恨老二這個不長進的,一再惹事生非,一件事也辦不妥當,為個青樓女娃子,竟把西邊州縣的官兵都驚動了,明明是個聰明的,辦事從不過腦子,出去一趟又把老四給折了,真真氣煞人也!
他對自家從弟的手段還是相信的,老四應該沒事,關兩天打磨打磨性子也好,可恨老二這個不著調的竟然不敢回來了,實是愚蠢至極!
一個中年美婦端著熱粥嫋嫋進來,見老人麵色不豫,玉麵生波,薄怒道:“老爺,你今兒個可是壽星佬兒,都想跟著你好沾沾福氣呢,大清早的,擺臉色給誰看呢?”
婦人端莊美豔,含笑帶嗔時,眉眼風情攝人心神,粲然生光。
石雨堂怒容瞬間不見,喜笑顏開接過自家夫人盤中粥碗,笑道:“曼雲說的對,是我不對,我錯啦。”
“一大早來的客人可不少,要不待會兒讓雲兒去應酬一圈兒,咱不能擺架子,不能因著人家上趕著來巴結,就不給人家好臉色。”婦人幫他把胡子攏好,又勸他,石雨堂連連點頭稱是。
婦人轉身問那皺眉思索的絡腮漢子,“雲兒吃了沒有,娘給你盛一碗?”
石淩雲回神,“啊?我出去看看。”也不理那婦人,起身走了,婦人跟出門,滿眼愁思落寞,看著他轉出花門,再轉身時,已是玉顏明媚生春。
今日天公作美,多天不見的太陽出來了,張成吃茶點嗑瓜子,悠閑的看台子上咿咿呀呀的唱戲,心有所感,嘿呦!是有日子不見的趙東來趙師兄,跟在一個矮壯老者身後,驚訝的盯著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