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陳導無力地坐在光照不到的角落裏低低的笑。
“為什麼？”他重複著念了一遍，虛弱地喘息，卻是不再使用他那可怕的虛化能力。
“因為……”
他把調子拖得很長像是要講一個很長的故事。
“有些不對勁。”劉伶站在一邊，看著陳導微微皺起了眉頭。
沈奕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在懷疑陳導在拖延時間。
沈奕沒有回答，隻是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劉伶對於陳導已經完全失去了信任，他此刻最想做的事大概就是把手裏的槍裝滿子彈，然後嘭嘭嘭嘭嘭嘭一連五發全部射進陳導的身體裏。
但是沈奕不能讓他這麼做。
因為……是朋友。
很蠢的想法。
很蠢的固執。
可是朋友就是朋友。
就算是已經刀劍相向，生死相拚，也是曾經一起喝過酒吹過牛，在一個叫做英雄聯盟的遊戲裏共同縱聲狂呼過的……朋友。
朋友該有朋友的死法。
至少，該讓他講完遺言。
“因為……”似乎有些東西很難說清楚，陳導停頓了很久，他看著黑暗，像是在發呆，又像是在回憶著過往。
“沈奕……”劉伶又開口，語氣裏帶著濃重的不安。
這種不安讓沈奕皺起了眉頭。
但他剛想說些什麼，卻是停了下來。
因為……他也感覺到了一些不安。
昏暗沉悶的房間裏的血腥味忽然前所未有的濃烈了起來。
本來應該隻是陳導身上的那些傷口流下來的血，雖然陳導的傷口比較大，但不可能有這麼大的氣味。
沈奕循著那些氣味找向了源頭，隻見一條血線在地上蜿蜒如蛇，從陳導的腳下一直蔓延到了……
那具被拚湊了起來的女屍上！！！
沈奕的瞳孔在瞬間收縮，他已經感覺到了不妙。
但還沒等他轉過頭去看陳導的表情，陳導就說破了謎題。
“為什麼呢？”陳導又開始低低地笑，笑得莫名沙啞，“因為，好故事需要一個驚心動魄的結尾，英雄該在錯愕中死去。最期之詩，終章，以罪惡的鮮血為源泉，複活吧……我的女神。”
最後一句話他像是吟唱一般念著。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那具被一縷血絲侵浸了的原本已經一動不動了的女屍忽然發出了讓人極為不舒服的聲音。
那聲音乍聽起來就像是有什麼在暗夜裏吮吸著鮮血。
慢慢填充饑餓的軀體。
“嘭——”劉伶沒有任何猶豫地開槍。
一槍直接射向了那具女屍的頭部。
子彈噗嗤一聲穿過了那顆神聖的頭顱，卻像是除了讓那具屍體抖動了一下以外，沒有造成任何的傷害。
吮吸聲還在瑟瑟作響。
那具女屍更是隨著那越來越密集的吮吸聲開始全身抽搐。
那四肢翻動的樣子，就像是隨時會從地上爬起來。
“讓她停下來。”沈奕盯著那具仿佛真的要複生的女屍，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咬著牙齒，努力不讓自己咆哮出來的，將蚩尤刀架到了陳導的脖子上。
“沒用的。”陳導還在笑，但是卻笑得更加的虛弱，他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一般，要一邊重重喘息著才能一邊麵前說話，“你就算殺了我，她也不會停下來，故事的結尾就是這樣，沒得改得。”
“你真是瘋了。”沈奕猛然低吼了一聲，手上的刀因為過分用力直接割進了陳導的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