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擬由衷地道:“祝老板是有故事的人。”
祝孟笑了笑:“二位隨我去書房。”
祝孟的書房裏,倒真的藏了很多書,且都是正經書。蘇擬在他的書房裏轉了一圈,拿起一本《茶經評本》翻了翻,讚道:“祝老板真是飽讀詩書,有品位。”
“哪裏哪裏,這些書我沒怎麼看過,都是看著名字不錯就買了。”祝孟是一個十分誠實的人,“你們快點坐啊。”
“......”
祝孟笨手笨腳地倒了茶水,遞給石琨和蘇擬:“還不知這位公子貴姓?”
“免貴姓蘇,石少爺的遠房表弟。”
祝孟也在椅子上坐下,朝蘇擬眨眨眼:“姓蘇啊,難道是在淮西開賭莊的蘇家?”
蘇擬擺擺手:“不是開賭莊的...”
“那是城南開武館的蘇家?”
“啊,差不多吧....”
“嘖,你們家武館的人太凶了,上次我們樓裏的小廝....”
石琨咳了一聲,打斷祝孟的東扯西扯,正色道:“其實今日我們前來,是有一事需要祝老板相幫。”
祝孟聽了,也正色抱拳道:“石少爺盡管吩咐,祝某萬死不辭。”
石琨笑道:“萬死倒不必,隻借祝老板樓裏的岵姬一用。”
夜將近時,岵玉樓裏慢慢坐滿了客,吵嚷聲也隨著一排排點亮的燈火漸漸息了。明明樓裏人頭攢動,卻安靜極了,隻有點點燭光伴著紗幔羅帳輕輕搖曳,透著一絲氣氛詭異的美。
蘇擬和石琨正在二樓的雅間裏打著福牌,卻不知從何處熏起了香,嫋嫋的異域香氣縈在鼻間,蘇擬聞了直打哈欠。
正昏昏欲睡時,隻聽得廳上傳來一陣鼓聲,鼓聲先如細碎雨點,後成磅礴之勢,由小入大的鼓聲隨著鏗鏘鑼音,竟漸如排山倒海之聲,震得蘇擬睡意全無,睜大了雙眼伸長脖子屏息等待。
踩著鼓點聲而出的十幾名岵姬,身披緋紅色綴金片的薄紗,半露泛著銅光的淺褐色肌膚,在這氣勢磅礴的伴樂聲下隨著拍子跳著充滿力道的舞。
岵姬們雖衣著暴露,但她們的一舉手一投足在這鼓點聲下毫無豔情之色,反而帶著野性的張力,極具力量。
突然,鼓聲漸悄樂聲漸轉,絲竹管弦伴著悠揚的岵笛聲起。
從台上的重重紗帳後,緩步而出一位身披赤色薄紗的妙齡女子,她雙腳赤裸,手上戴著一對銅質鈴鐺,一雙含情目裏眼波流轉,顧盼生情。
隨著漸柔的樂聲,岵姬們也放柔了舞姿,仿佛奔騰而過的大河化成了叮咚泉水,從波濤洶湧化成流水潺潺。銅鈴岵姬纖腰如柳,煙視媚行,隨著樂聲款款扭動腰肢。台下的客人也精神振奮,幾位豪客更是直接撒出大把的銀票,落在銅鈴岵姬的腳邊。
第一次見這陣仗的蘇擬又是一陣臉紅,故作鎮定地拿起桌前的小酒杯一口喝幹了,卻被嗆得連連咳嗽。
石琨見了,一把收走蘇擬麵前的酒瓶,吩咐候在一邊的小廝道:“把你們樓裏最好的桂花玉露拿來。”
小廝應了,端來一隻玉色琉璃瓶,裏麵的液體晶瑩剔透,還配著一小碟薄荷綠的塊狀方糖。
蘇擬伸手去拿琉璃瓶,觸上去後驚奇地道:“竟是冰鎮過的!”
石琨微微一笑:“這樓初建時就做了藏冰窖,拿來放這種酒最好不過。”
蘇擬咂嘴:“不愧是河西石家的手筆。”
石琨拿過蘇擬手中的琉璃瓶,用同樣琉璃製的酒杯倒了一杯,遞給蘇擬:“喝前先含一塊糖在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