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駙馬爺在倚香樓輕薄元犀姑娘未遂、反被豪客們俠義相揍”的醜聞,就傳遍了奉陽城的大街小巷。
更有親曆者,把整個過程描述得是有聲有色,晉王爺是如何擒住欲行不軌的長公主駙馬,豪客們又是如何仗義出拳為紅顏,形容得那叫一個活靈活現,引起聽客一片叫好。
到了日上三竿的時候,好幾家戲館竟直接把“王爺揍駙馬”編成了一出戲,給搬上了戲台,人高馬大的武生把晉王演繹得神勇非凡,贏得台下掌聲陣陣。
同時把這起醜聞編成故事的,自然還有茶館的說書人。紙扇一把、醒木一塊,就把奉陽城的百姓們聽得是義憤填膺又熱血沸騰,對這個駙馬爺交詈聚唾。
而一大早就傳入朝中官員府邸的,則是另一番景象。
皇上震怒,長公主涕泣蒙羞,太後娘娘更是氣得頭風發作,臥床不起。
一把年紀的魏國公隻得連夜趕赴宮中,向皇上太後免冠請罪。
魏國公身為兩朝老臣,多年的位高權重,一夜就被魏世子丟盡了老臉,引得朝廷官員陣陣唏噓。
與此同時,為此事春風得意喜笑顏開的,自然是以顏丞相為首的勢力。
顏如海手下的文官,早早地就寫好了彈劾之辭,準備趁此機會狠參魏國公一筆。
衛遠將軍府。
蘇擬從青荷手中接過兩盅茶,恭恭敬敬地向蘇將軍和蘇夫人行了禮,聲音清脆:“父親母親,請用茶。”
蘇父蘇母相視一眼,被這個乖巧得反常的女兒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還是蘇將軍先反應過來,接過茶盞道:“入宮這些天,你倒知禮了不少。快起來吧。”
蘇夫人看著突然變得溫婉的蘇擬,更是喜得合不攏嘴:“好孩子,快快起身,到娘身邊來。”
蘇擬起了身,乖乖地偎在蘇夫人身邊。
蘇將軍麵上卻還是陰沉沉的:“你和石琨那小子被綁的事,刑部處理得怎麼樣了?”
蘇擬心裏一窒,到底還是逃不過這一遭,麵上卻強笑著道:“回父親的話,那夥人都被收入牢中了,大吳律法自會懲罰他們的。”
蘇擬正想著要怎麼撒一個圓滿的謊,來解釋自己當初離宮的事,就見蘇將軍喝了一口茶,點了點頭道:“我聽皇上說,你在宮裏很受賞識,外出辦事也很得力。”
“隻是要記著,萬事都得多加小心才好,別事情辦不成,反倒把自己給搭進去。”
蘇擬怔怔地笑著:“....原來父親什麼都知道。”
蘇將軍掃了一眼蘇擬,覺得有些好笑:“不然呢。你在宮裏的表現,我和你娘都是知曉的。還不錯,到底沒丟我們老蘇家的臉。”
“那可不,也不看看這孩子是誰生的。”蘇夫人笑眯眯地拍了拍蘇擬的臉,“聰明勁兒隨我。”
原來這一切,爹和娘都是知道的。
她心裏突然一陣鈍痛。
如果上一世,她能爭些氣,也進宮作侍讀,說不定後麵的很多事情,都是能夠避免的。
蘇擬咧著嘴角笑了笑,不動聲色地擦掉眼角的淚,起身向蘇父蘇母叩了一禮:“女兒不孝,從前隻知玩鬧,讓父親母親擔心了。此番入宮,女兒必竭盡全力,不辱父親母親期望。”
上一世是我隻知退讓,負了你們,負了蘇家。
這一世,我即便是拚了這條命,也要保你們一生無虞。
蘇夫人見蘇擬陡然行了這麼大的禮,忙去拉她起來:“你這孩子,好端端地行什麼叩禮啊,知錯就改便好,快快起來。”
蘇擬和青荷從堂裏出來時,麵上已是一幅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