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快去更衣,隨我出府。”蘇擬淡淡地道。
“好嘞!”青荷興高采烈地應了。
蘇擬入宮作侍讀後,青荷在府裏是百無聊賴。好不容易等到蘇擬回來,無論蘇擬去哪她都是樂意跟著的。
奉陽城郊,百家巷。
蘇擬和青荷都是一身不惹眼的男裝打扮,站在一戶人家前叩了叩門。
半晌,才聽得一人穿過院堂,在門前警惕地問道:“是誰?”
蘇擬用本聲答道:“我們是阿瓷的朋友,來看望她的表哥。”
片刻後,裏麵的人才開了門。
卻是一個上了年紀卻頗有幾分風韻的女人,臉上還帶著淚痕,一雙丹鳳眼仍是警惕地看著蘇擬和青荷。
蘇擬忙解釋道:“想必您就是阿瓷的舅母吧?我們兩個女孩子出門多有不便,所以才女扮男裝。阿瓷說她表哥病了,我們是代她來探望的。”
阿瓷的舅母見來人是兩個女孩子,這才放鬆下來,拭一拭臉上的淚痕道:“是我失禮了,快請進來。”
蘇擬和青荷進了門,卻見院裏雜草叢生,甚是蕭索。
阿瓷的舅母引她們進了屋內,斟了兩杯茶道:“二位可是從宮裏來的?有勞你們掛心了。”
蘇擬見阿瓷舅母雖家境清貧,但是個非常知禮溫婉的女子,不由得更生憐憫。
“昨日我的兄長也前來探望了,不知郎中開的藥可還有效?”
卻見阿瓷舅母麵露難堪之色,囁嚅道:“昨日是有個公子來過,隻是現在我兒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我一獨身婦人,實在不好相見。”
蘇擬抬眉,訝異地道:“那郎中可進來替他診過病了?”
阿瓷舅母尷尬地搖了搖頭,有些歉疚:“公子請的郎中我也不識得,實在不好開門。那位公子把銀兩和藥材放在門口後,就離開了。說起來,確實是我失禮了。”
蘇擬歎了一聲:“那我猜,銀兩和藥材您都沒有動,是不是?”阿瓷舅母這般謹慎多疑,生人送來的東西自然是不敢動的。
阿瓷舅母略帶歉意地點了點頭。
“如果方便的話,可否讓我們見一見阿瓷的表哥?阿瓷在宮裏也擔心得不得了,我們去看一看他,捎句話,也好讓阿瓷寬心。”
提起阿亮,阿瓷舅母的眼中又泛出淚光來。她用衣袖擦了擦淚,道:“二位姑娘隨我來吧。”
蘇擬跟在阿瓷舅母的身後,發現屋裏雖然清簡,但打掃得十分幹淨。
隻是屋裏的桌椅,邊邊角角都有損壞的痕跡,且放眼望去屋裏唯一的用具,就是先前她和青荷喝過的,那兩隻不配套的茶杯。
來到阿瓷表哥的臥房,空氣裏隱隱有些血腥味。
蘇擬的目光掃過微微有些破損的門框,落在臥床不起的阿瓷表哥身上。
這一看,蘇擬卻是一驚。
他這副樣子,哪是什麼急症發作。
隻見阿瓷表哥麵色青白,不省人事地緊閉著眼。因著是夏日,怕生瘡,他身上沒有蓋被子,腰間用細麻布緊緊包裹著,隱隱還滲出血跡來,裸露的胸膛上還有好些傷痕。
青荷見了,忙羞得捂住雙眼。蘇擬冷聲吩咐道:“青荷,快去附近的醫館請郎中來,讓他帶上最好的止血藥。快去,不得耽擱!”
等青荷匆匆忙忙地走了,蘇擬才嚴肅了臉,對阿瓷舅母道:“請您對我說實話,這個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阿瓷舅母望著蘇擬,動了動唇,突然掩麵哭了起來。